留洋回来,又是男人,这些都是在所难免的。不过,如今一切都在新、变,觉得没有共同话题,那就改变呀。”
“改变?”她喃喃。
邓书汀点头,“没错。”说着又指向一件旗袍,“喏,比如从穿衣打扮开始。”
宿碧垂眸看着地面,这样大的不同和隔阂,又岂是一件旗袍能改变的?
买完衣服,途径立华大学时,偶然得知礼堂有留洋学者的讲座。那位学者对外国文化了解颇多,因此在学生中很有名气。此时大家都步履匆匆往礼堂而去,宿碧也有些心动。
“去看看吧?”
邓书汀不大愿意的模样,“这会去晚了吧?早没了座位。你又不是不知学生们对他的追捧。”
“站着听也行。书汀,你就陪我吧,好不好?”宿碧央求。
“……算了,看在你陪我逛街的份上。”邓书汀勉强答应,立刻就被宿碧拉着走。
礼堂里果然座无虚席,不仅如此,连门口与过道也挤满了人。宿碧挤不进去,况且人太多,挤来挤去不仅没有仪态,也免不了频频和人肢体亲密接触,因此停了下来。邓书汀以为她还想往里去,拉住她,“就在这里听吧。”
说着小心避开又凑过来的一个女学生,怕她踩着自己的皮鞋。
宿碧点点头,仔细听礼堂讲台上学者的演讲。
“想必诸君都知大不列颠与我国从来体制不同,此亦其兴盛之原因。要我讲,民国该学,该效仿,但却不能囫囵照搬,同此理,引入西洋文化,也该对中国之过去有所保留。在此我讲个歪理,不论是说话,还是书信,我们仍还使用中文。若真像有些论者所言,咱们岂不都应不再说话写信,直到学会洋文?”
话讲到这里,有学生站起来直言道,“但大家都晓得,庞先生您留过洋,也会洋文,既中文这样好,您又何必学洋文,从前还用洋文与友人写信,用洋文写书呢?”
台下议论纷纷,宿碧在人墙后等那位庞先生回答。
讲台上的人从容不迫笑道,“这问题好。但老祖宗有句话说得更好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用洋文与友人写信,实为情趣,至于写书——”
庞先生故意吊人胃口,停了停,直到台下学生们都翘首以盼,他才又笑道,“这书可不是写给你们看的,是写给洋人看的。”
……
礼堂里掌声时不时响起,宿碧站在人群中,心中潮水起伏。
宿家多的还是从前的古书名著,少见学生中流行的书籍,她只能偶尔用这种方式,体会如今的新潮流。
她从小接受的还是偏旧时那一套思想,因此每一次触碰这些新东西,都有一种小心翼翼,心潮难平。对于如今的新,她仍一知半解,问书汀,她讲的囫囵,问爷爷则只会被打发走。她有好奇心,却没有足够的勇气与胆量。
“走啦,我脚都站疼了。”
宿碧回过神,恋恋不舍又看了眼礼堂,跟着邓书汀一起离开。
她们没走几步,礼堂里的人群就陆陆续续散了,立华大学里顿时熙熙攘攘。宿碧她们离开时走的是必经的大路,因此人最多,有些学生行色匆匆,她们只能尽力避开,避免碰撞。
但毕竟人都从后面来的,背后又没长眼睛,宿碧没防备,后背与肩膀突然被狠狠撞了下,她忍着疼痛回头看,只见撞了她的人头也没回就往前面跑去。
“这人急什么?道歉都不懂?”邓书汀气急败坏抱怨。
宿碧正要开口,突然发现手中空空,编织小包不知所踪。
“包不见了!”
她又看向撞了她的那人,背着看不清正面,但双手搁在身前,不用想也知是抱着她的包。
她急了,喊了声,“抓小偷!”
可惜她嗓门不大,声线又温柔,因此并没有多少人听到,附近听到的人距离扒手也远了,也只回头看一眼,爱莫能助。
邓书汀拔高音量,跟着喊了声,“抓小偷!”
这下听见的人多多了,那扒手自然也听见了,知道行为暴露,便撒开腿跑。路上反应过来的学生不乏一身正义感的,立刻伸手去拦。然而扒手实在狡猾,左右闪避,愣是没让人给抓住。
扒手很快消失在大路尽头。
邓书汀安慰道,“算了,一只手提袋而已。你里面现金多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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