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小的孩子,失去父母家庭的照拂,自己尚无能力做工,只能乞讨为生,若是有个地方能收留他,供他读书,或是教他技能,这样他长大以后,就能自食其力,安居乐业了。所以,然儿想向父皇请求一件事,求父皇答应然儿,兴建一间书院,专门收留孤儿,教养他们,让他们居有定所,学有所成。”
岷皇微点下颌:“这是好事,但兴建书院的银两,从何而出?”
安语然道:“回父皇,当从国库出。”
岷皇摇摇头:“我国不日将对韻国开战,军费支出非常可观,哪里还有多余银两建书院收养孤儿?”
安语然昨晚已经考虑良久,对于岷皇会怎么拒绝她设想了许多可能,也想好了该怎么回应,此时便道:“回父皇,然儿已经考虑过——首先,书院不需新建,购置旧宅,加以改造,就能省下不少银两,其后只需聘用先生与仆妇,以及日常饮食,所费不需太多。
其次,我国对韻国的战争中,将士难免伤亡,按例需给予阵亡将士抚恤金,这也是一大笔支出。不如改一下抚恤的形式,如果该将士有子嗣,那么他的子嗣可以在书院中免费食宿,读书。如果表现优秀,还可以给予一定的奖学金。
军队中许多二十出头的人已经有了子嗣,何况普通士兵子女亦是兵籍,照以往的话,根本没有机会通过读书出人头地,现在这样,岂不是比单纯给予抚恤金,更能解将士的后顾之忧,激励将士的士气?”
岷皇先是点点头,随后又开始摇头:“目前来讲,确实如此,但抚恤金毕竟是一次性给予,对韻国之战也只有数年,战争结束后,书院却还需维持支出,到时候银两又该从何而出?”
安语然道:“敢问父皇,国库的银两从何而来?”
“自然是收税而来。”
“这些银两又该用于何处?”
“用处繁多,比如官吏俸禄,修建道路、桥梁、水利,赈灾,军费,皇宫中各殿的用度等等。”岷皇板起脸来问道:“然儿这是在考较朕吗?若是考较朕的话,这些问题又太简单了,为君者岂可不知?”
安语然急忙起身跪下:“然儿不敢,请父皇恕然儿无礼。”
岷皇本是板着脸,这会儿却笑了起来:“然儿不用紧张,快快起身。朕也知你问这些自有深意,朕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
安语然站了起来,心中嘀咕,你还不是要摆摆皇上的威风、父亲的尊严嘛,害我不得不多跪一次,脸上还是恭恭敬敬的:“然儿想说的是,如父皇刚才所说,国库中的银两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官吏俸禄,修建道路、桥梁、水利,赈灾,军费等等开支,都是为国为民,唯独皇宫内的用度,不属此列。
然儿想,只要在皇宫用度内稍微节省,大家每年少做几件衣服,少打几件首饰,甚至少点几盏灯,所省费用,就足够维持书院一应开支。
而书院内并非白白养活这些孤儿,他们并无家事干扰,可以比普通人更专注于求学,其中定有聪慧人才,这些人本来孤苦伶仃,全靠父皇恩典才获得了读书的机会,自然会感佩皇恩,尽力为国效力。目前来说,父皇只是小小付出,但数年之后,就可见功效,于国于民都大有好处。”
岷皇略作沉吟后,慢慢说道:“这确是好事,朕准许此事。不过……然儿,你是从何处了解这么多国事的?”
“其实女儿只是想要说服父皇开书院的事,昨日便先去问过三皇兄,这些都是三皇兄教然儿的。”安语然心中暗想,羽澈啊,对不住了,黑锅只能找你来背了。
岷皇心道那个读书成痴的儿子,要摆这些道理出来倒也容易,难怪羽然今日说起来头头是道,原来是事先找羽澈商量过了。他捋了一下胡子道:“虽然朕答应了此事,但然儿身为女子,且并未出阁,不宜抛头露面,还是将开书院的事交给别人去办吧。”
安语然道:“父皇,然儿既然已经声名受损,此生也难有好婚事,倒不如一生不嫁,为国为民做些好事,也不枉此生了。”
岷皇皱眉道:“胡闹!小小年纪说什么一生不嫁,何况先前只是流言,过阵子大家忘了也就忘了。你若是抛头露面去操办书院之事,岂不是落人口实,反叫别人信了之前的流言吗?”
安语然也知岷皇不会轻易答应自己:“父皇,那然儿就不自己出面,但需找个然儿能信任的人,诸事委托他去做,然儿只在幕后出谋划策,这样总行了吧?”
岷皇缓和了脸色,点点头:“这样倒是可行,然儿你所说的信任之人,可有人选?”
“然儿想请三皇兄替然儿出面。”
“澈儿?他向来恬淡喜静,不爱与人多打交道,他会愿意替你出面?”
“三皇兄已经答应然儿了。”来求见岷皇之前,安语然就与羽澈谈过,羽澈并无一丝犹豫便答应了,不过安语然真正所想的是,只要羽澈外出,她就可以女扮男装跟着出宫,至于到时候谁才是真的出面,岷皇哪里会知道。
岷皇对于羽澈会答应此事略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微笑着点点头:“那就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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