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淡淡的忧伤。
这种凄婉的神情令我一时不能自控,突然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抓过她
拿着抹布擦抹桌子的右手,把她向自己怀里拽:「静静,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干吗总是躲着我,我做错了什么?」
在我激动之下的直言责问下,陈静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拼命地挣扎。右手被
我抓的死死地,身子已经快贴到我的胸口了,只能奋起左拳,猛力的打我,嘴里
喊着:「你放开我!放开我!」每喊一句放开我便使劲在我胸膛上砸一下,
表情惊恐中带着悲哀。
「不!我不放,你打死我吧,让你打,你打!」我不但没有松手的迹象,反
而用左手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背脊,让她更贴近我的身体。
霎时之间,陈静感觉到了我的体热,那是多么坚强厚实的依靠,是一种女人
最需要的屏障。突然间她停止了捶打,脸孔上扬,双眸眼含秋水的望着我,正好
和我坚定无比又满含柔情的眼睛交互在一起。那只捶在我胸口的粉拳也在这一刻
停了下来,缓缓地张开,搭在我的肩头上。
「哇……啊啊……呜呜呜……」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陈静整个人像没有了
力气一般,倒在我的怀里。泪水扑簌簌的流个不停,浸湿了我厚厚的夹克,直流
淌到我的心里。
陈静尽情的放声痛哭,完全忘乎所以的伏在我的身上,不顾一切的嚎啕着,
似乎要将身体里的全部力量用这种方式释放出来,又仿佛要把自出生以来的全部
委屈一股脑的用泪水冲刷干净。随着失声的哭泣,她全身都在颤抖,骨头像散了
架似的软了下来,若不是有我支撑,一定立刻倒在地上。
也许这么多年以来,她太需要一个机会释放心中的愤懑。也许一直过着无助
的生活,现实的逼迫下,她太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坚实身躯的支撑了。
被她的如此的依靠,我心里说不出的满足,更有几分内疚无名的用上了心头,
当下眼睛也开始湿润了,只好双手抱着陈静,扬起脑袋,令哽咽的喉咙得到舒展,
也令眼眶里的泪水不致掉落。
七八分钟之后,或许是因为哭泣,泪流满面的陈静已经精疲力尽了,声音从
嚎啕变成了抽噎,可是她的纤手还是紧紧地攥住我的衣领,整个人死死的靠在我
身上。
我怕她脱力,只好揽着她的腰,就这样一步步带着她走进了卧室,才轻轻将
她放在了床上,和她并排坐在窗前劝道:「好了静静,别哭了,小心哭坏身子。
事情总会好起来的,你妈不是手术很成功嘛,再说你还有我!」
这时是女孩子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在此时给她一种坚强后盾般的依靠感,
也是最能令对方接受的。只要做到了这一步,恐怕离我与她终结连理的目标就不
远了。当下我顺势问道:「宝贝,那天……那天之后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啊?」
谁知陈静居然没有回答,却轻轻转了个身,将自己的后脑枕在了我的肩头,
看着外面朦胧的月色悠悠的说:「我的家以前住在河北的秦皇岛,妈妈是家庭妇
女,爸爸原来是市委书记处的秘书长……」她好像讲故事一样,在回忆着前尘往
事,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断她,就这样静静地听着。
陈静完全没有感到我的存在一般,自顾自的说:「我们一家三口原本生活的
其乐融融,生活条件也比一般家庭好得多。转眼间我已经初中毕业了,这一天正
好是我十五岁的生日。爸爸、妈妈、姥姥和我一起围着蛋糕给我庆祝。爸爸还特
意很早就回到了家,带来一双好漂亮的高跟鞋给我做礼物……」
她的说话语气很悠长,就像在给小孩子讲童话故事一般。说到过生日的时候,
脸上露出了陶醉的微笑,可突然间又变得很激动,声音颤抖的接着说:「但就在
我们四口人围坐在一起准备吹蜡烛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我还
记得是妈妈开的门,门一打开就闯进了五六个带大盖帽的警察。他们说是督查室
和纪检委的,他们拿出了一张盖着红章的纸,他们说我爸爸涉嫌重大贪污受贿,
他们……」陈静越说越激动,整个身子都在抽搐。
我只能轻轻爱抚她的秀发,对于五年前的事情我还能说什么呢!
陈静不规律的喘息声在我的轻柔抚慰下良久才变的略微平和,随即又开始述
说:「爸爸被他们硬生生从座位上搀起来,铐上了手铐带走了,临走还扭回头对
我们笑了笑,什么也没说!那是我这辈子看到他的最后一眼。呼!」陈静吐了一
口长气,似乎是把身体里积攒的太多太多的憋闷一下子释放了出来,过了一会才
接着说道:「原本家里的东西都被当做非法所得没收了,姥姥也因为这事没过多
久就去世了,而妈妈带着我避开了所有熟人,来到这里安家落户!」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陈静的眼神总是那么深邃,似乎有无尽的说不出的苦楚和
心事,原来她有这么一段常人不能体会到的辛酸往事。而且他爸爸原来不是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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