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已经将泉水分好,准备搬走了。清沅听到安平和燕王的这两句玩笑话,心头忽然一动,她心中像忽然闪过一道光,一道苦苦思索的难题解开了。她又看了一眼燕王。燕王只是微笑,不再推辞。
清沅陪安平回去之后,几人又和安平玩了一会儿,尝了泉水煮的茶,众人才散去。清沅回到自己住处整理一番。天气已经暖和了,人都换了春衫,即便在山间加一件帔子也够了。
她看着窗外一片浓淡交错的绿色,正有些出神,云茉就过来说,燕王派身边的宫女来了。
清沅立刻回过神来,笑着问:“请她进来说话。”
燕王派来的小宫女给清沅行了礼,道:“殿下说入了公主的懿光书社,顾姑娘是书社执事,殿下列了个书单,叫奴婢送过来给顾姑娘。”
清沅接过来。书单装在信封里,信封没有封口。她将信封轻轻放在一边,没有立刻看,只道了一句:“殿下这书单写得好快。”
她打量了一眼那个小宫女,约莫十一二岁,和安平公主差不多年纪,生得虎头虎脑的,只是笑着问她叫什么,又拿果子给她吃。
小宫女说是叫琥珀,接了清沅给的果子只是装在绣囊中,说是要回去回话,不敢耽搁在这里玩。
清沅又赏了她一把钱,就放她走了。
琥珀一走,清沅立刻打开信封,那里面就是一张书单,上面列了六本书,都是常见的老书,并无特别之处。她皱着眉头,在纸上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一点提示。她又回忆半晌黑话,也没有能对上的。
清沅疑惑了一会儿,她不信燕王会特意就送个无聊的书单来,却不传消息。这不是耍她么。她放下书单,又拿起信封仔细看起来。
过了片刻,清沅终于微笑起来。她在信封内壁上看到了提示,那是一行颜色极淡的小字,若不迎着光根本看不到。她将信封撕碎揉了,将书单收好。等了一会儿就唤云茉:“去把钓竿和鱼食鱼篓拿来,我要去钓鱼。”
宫女立刻给她备好东西,云茉又问她要不要换衣服。
清沅急着出去,她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并无不妥之处,就轻快道:“不用了。”
琥珀那边回去回了燕王的话,说已经将书单送到顾姑娘手上了。
燕王问:“她说什么了?”
琥珀道:“顾姑娘说回头看,还说殿下写得快。又问了奴婢名字,赏了奴婢糖和钱。”
燕王点点头,让她退下了。琥珀年纪小,且性情耿直,入宫不久,没有大宫女那些心思,他还能用她跑跑腿传传话。
他又等了一会儿,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出门散步去了。
顾清沅按照燕王给她的提示找到了那个钓鱼的地方,这处小水塘离她们住的地方并不远,也就百来米距离。但却很偏僻,背靠巨大的山石,隔着水是一片芦苇。小小的一块被包裹起来,景色一览无余,也就不成景色了,几乎成了一个死角。
迷鹿山行馆很大,像这样的死角应该不少。清沅来玩了几次,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角落,虽然此处离她住的地方并不远。
她带了张小杌子,她刚向水塘洒了些小米下去诱鱼,就听到有人轻轻绕过山石,向她走来。
清沅转过头,就见燕王站在那里。
前几次两人都是在黑夜里见面,刚刚在涌泉庵又是有许多人在。这会儿青天白日下,只有他们两个人。
清沅忽然发现短短一段时日,燕王似乎长高了。
原来燕王也是修长,但这会儿两人面对面站着,不知道是地势的缘故还是他真长高了许多,沉默不说话的时候,她抬头看他有了压迫感。
燕王也在看着顾清沅。她像是匆匆赶来,没有换衣服没有重新梳头发,肤色仍是那样白,只是鬓角落了几缕碎发,微风一吹就不安分的样子。
她穿着葡萄紫色的衫子,配着绿裙。午后的日头开始斜照,她一转身的时候带着光晕,燕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想起来太子说曲盈衣穿绿裙“非凡”。
他那时候还想,曲盈衣一个宫女,说她非凡,实在是谬赞了。
此刻他明白了,能让太子说非凡的,并不是曲盈衣,而是顾清沅。
两个人对视片刻,清沅打破了沉默,她向他行礼,笑着道歉:“我只带了一张杌子来。”
燕王冷着脸道:“你坐吧。”
清沅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了,不过她很确定和杌子没有关系。她坐下来,将鱼竿架好。
燕王走到池塘边的一颗歪脖子树旁,在那棵树的枝桠间架上一面小镜子。看到清沅的目光,他淡淡地解释道:“对面不会有人来,只有后面的假山群可能会有人过来。我站在这里,能从镜子看到来路。”
清沅笑了一声,她已经猜到了,不过她还是问:“这里你从前来过?”
燕王道:“来过。”
清沅戏谑地看着他。
燕王道:“上辈子,和顾玉苓。”
上辈子这时候,他在这里约的是顾玉苓。他们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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