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放下披风的帽兜,露出一张憔悴显老的脸,赫然正是柳萍川。
她这一世也算是起高走低。
虽然早早回了柳家成为嫡女,却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落得现在柳家拒认,名声扫地的下场。
更重要的时,她之前流产伤了身子,这一世竟然还无儿无女,竟是连前世都不如。
是以在看到尚云天后,她语带毒怨道:“尚大人,之前奴家遍寻你不着,如今你反而主动现身,实在是难得啊!”
尚云天看着她那过早显老的脸,忍着心内的厌恶道:“我一直被二殿下办差,身不由己,实在不好出来见你,并非故意躲你。如今你我重活一世,却都是棋差一招,难道你不想再翻盘重来一遭吗?”
柳萍川目光微闪道:“你之前铁了心辅佐二殿下,我倒是好奇,前世里到底是谁登上了皇位,那楚邪的下场又是如何?”
尚云天此时倒是不用再隐瞒了,他紧紧握了握拳头,无比懊丧道:“前世那楚邪虽然在皇帝驾崩后,篡权谋反,杀了刚刚登基的太子,但是他名不正言不顺,岂能在皇位久坐?最后他在二殿下攻入了宫门逃亡出去……就算二殿下不杀他,前世里他身染剧毒,虽然后来及时发现,并杀了下毒的厨子,可他已经毒入骨髓,不但没有子嗣,也活不太长久的……”
及时知道楚邪乃煞星命格,加之他为了琼娘重生,连那点子的帝王命格尽献祭出去。尚云天才十拿九稳辅佐着二殿下早早登基,好拿下楚邪,免得他再祸国殃民。
可是谁知,今世的命盘皆是乱成了一团。二殿下竟然功败垂成,最后如前世的楚邪一般,被押送入了皇寺。
柳萍川默默听着,最后突然笑开了,那笑声越来越大,在凄冷的夜里竟然显得那么瘆人。
尚云天生怕惊扰到隔壁,自然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柳萍川的笑声依然如崩豆一般冒出:“我的尚大人啊,我看你才是灾星转世,好好的二殿下,竟在你的辅佐下,一路从帝王的命格,跌落成了阶下囚犯……二殿下倘若知道真相,真是活撕了你的心都有,你这位贤臣当真可笑可悲啊!啊哈哈哈……”
尚云天被她奚落得脸色发紧,可是柳萍川说得也是事实,不容得他辩驳。
但是他找她来,可不是听她奚落的,便强自打断了她的笑声,咬着牙道:“难道你甘心这一世的凄楚,不想翻盘重来吗?”
柳萍川目光微闪:“你有什么法子?”
尚云天道:“前世里为楚邪做法的大遗和尚,我已经找到了。只要你与我前往,必定能再改轮回。”
柳萍川凑近了些,道:“那这一世,为你我献祭之人为谁?”
尚云天深吸了一口,狠下心肠道:“与你我结怨最深之人,自然是琼娘了……”
这次柳萍川倒是没张狂大笑:“你竟然舍得,尚大人,你可总是给我意外的惊喜呢!”
尚云天只任着她奚落,虽然要牺牲琼娘的性命,可是待得来世,他必定先一步找寻到琼娘,好好待她,与她相守一生……
柳萍川听完了尚云天的计划,倒是露出了带着些许媚态的微笑:“尚大人觉得此生缺憾,我亦是同感,前世你娶我入门却冷落我半世,此怨今生难平,不知大人可否与我承欢一一宿,了却今世夙愿?”
尚云天没想到她竟然提出这等子要求,虽然心内厌恶,可是此时他乃是被通缉的在逃之人,孤掌难鸣,急需助力,若是睡了这贱人一宿,还得她的相助自是最好。
当下便是强抑制住心内的厌恶,欲上前抱住她。
柳萍川却喊等等,她俯身吹熄了蜡烛,便将尚云天拉扯上了床榻。
那店小二到内院解手,路过尚云天的方面,听着里面男女粗喘的声音,自是嘿嘿一笑,心道也不知那女人一宿几钱银子,得空他也包得半宿。
这一夜自是无话,可是当天色微凉,尚云天起身时便发觉不对了。他的身下不知为何奇痒难耐,再嗅闻身边的女人,那被下竟是一股隐隐的臭味,尚云天解开被子仔细一看,登时脸色巨变,从床榻上蹦下来道:“你……你这是染了什么病?”
柳萍川已经事成,倒也不怕被他发现。自泰然自若的起身穿衣道:“尚大人这也不知?这病便是俗称的花柳病。”
原来柳萍川自琼娘那里得了银子后,便一心隐居,谁知竟是遇到了个fēng_liú倜傥的公子,自称是苏州巡按公子,倾慕柳家大小姐的才情甚久。
柳萍川也是孤苦无依,心自彷徨时,便是信了这人,一来二去便有了首尾。
她自诩聪明,却是没见过世间骗财骗色的下九流,竟是信了这男人花言巧语,只听他借口买官事成,再迎娶她入门,免得爹娘反对的话,便拿出了自己的家底,要他通融。
最后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待得那男子不见踪影后,她才发觉自己还被过了一身的花柳病,害得她终日煎药,身下奇痒,痛苦不堪,也不见好。
尚云天听闻了后气得是青筋暴起,恨不得掐死眼前这可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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