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恶语相向?哼,你们钱氏本来就是助纣为虐的狗贼,跟赵匡胤、赵光义兄弟不过是蛇鼠一窝罢了”,林副座忿忿道,“去岁,宋寇大举南侵时,李煜向你求救,并晓谕以‘唇亡齿寒’之义。你们吴越钱氏不帮忙便算了,竟然还派出五万大军从征。若非有你们的水师相助,宋贼如何能从容渡江、兵围金陵”。说到“兵围金陵”,林副座似乎极度伤感,眼角竟然闪烁出泪光,同他方才杀伐果断的硬汉形象格格不入。
“原来是南唐遗民”,钱惟濬暗道,既然是南唐遗民,那自然是不会给他们吴越钱家好脸色看了,确如他所言,南唐是亡于宋、吴越的两国联军。
当然吴越最终啥好处也没捞着,纯粹是白打了一仗,南唐阖境州、县全被宋军接收。不过吴越也早有自觉,从不敢向宋国提出什么瓜分南唐的领土诉求,他们从征南唐,只是出于担心:如果不出兵结好宋国,恐怕吴越必将步南唐后尘,被南征宋军顺势灭掉。附从大宋,征讨南唐,不过是吴越的弱者生存之道。
不过,在南唐人看来,宋国“北人”固然可恶,然而同为“南人”却为虎作伥的吴越才是更为可恶的。
赵德芳心中则暗道,这“林副座”若是知道我的身份,恐怕恨我还要更甚钱惟濬,毕竟南唐是我父皇钦命曹彬领军灭掉的。吴越的从征,除了发生于长江的水师决战外,更多的时候,只是一种姿态,表明吴越对大宋的顺从,仅此而已,并无太大的军事意义。
不过,令赵德芳略感奇怪的是,这“林副座”既然是南唐遗民,为何却对前南唐国主李煜毫无敬意、似乎还颇为怨怼?
赵德芳听得清清楚楚,他方才可是直呼“李煜”之名,毫无避讳之意,难道是埋怨唐后主李煜昏庸的缘故?应该不会那么简单,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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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林副座”似乎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膏药恶汉”赶紧下令继续围攻。他知道钱惟濬那番对话根本就是故意拖延时间,无奈“林副座”却偏偏搭了他这个话,而恶汉又万不敢此时打断、惹恼这位高深莫测、杀人如麻、然而方才又略显多愁善感的“林副座”,毕竟形势比人强啊。“大江盟”他确实得罪不起,这种仰人鼻息的感觉,还真他娘的——憋屈。
恶汉亲自带三名牙兵准备缠住赵德芳,剩下的八名家将则集中全力对付种师成、钱惟濬。没有了洪泽帮的配合,今日想杀掉赵德芳,看来是不可能了,但至少要取钱惟濬性命,完成自家少主公的命令。否则,回泉州后也难有啥好果子吃,少主公那爆脾气,谁能预料他会怎么惩处任务失败的自己。
赵德芳看了看身侧的厢房,朝种师成递了个眼色。种师成果然与他极有默契,立刻捕捉到了赵德芳眼色所传递的信息。
赵德芳在恶汉缠住自己前,猛地出招,架住前面几名平海军牙兵,种师成则拽着钱惟濬往厢房狂跑而去,将步履踉跄的钱惟濬一把推入房中,然后合上房门,死死护在门口。
赵德芳亦且战且突至厢房门口,与种师成相互配合,守住此门。少了钱惟濬的拖累,赵、种两人皆感轻松不少——老是得提防不让负伤甚重的钱惟濬再多挨刀,任谁也照看不过来,索性把他推离战圈,反而落得轻松。
虽然将老钱推进厢房后,赵、种被迫守定于厢房门口,寸步不能移开,严重地限制了他们的灵活性,可那也比拽着个大活人左躲右避的强。
又是一番恶战,赵德芳的一柄匕首插在一名敌人身上后,突然一把巨斧挥来,此时拔出匕首已经来不及了,赵德芳被迫立刻松手,否则手掌肯定会被齐腕斩断。既然匕首已经少了一柄,另一柄便多少显得有些形单影只,再挥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了,赵德芳索性将其插在刚才挥斧、与自己错身而过的家伙身上。
待双方各自重新站定后,连赵德芳也忍不住苦笑起来,这个又被捅了一刀的家伙,还是那个倒霉的领头恶汉。
浑身贴满膏药,此刻腰间又多插了一柄钢刀的恶汉,欲哭无泪,须发皆张地扑向赵德芳,赵德芳手中没有武器,腰间佩刀一下子还来不及拔,于是暗叫一声“对不起了”,晃过恶汉的斧头后,一脚扫往恶汉的命根子。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过后,便见恶汉巨斧落地,满头大汗的滚在地上。那惨烈的嗷嗷的杀猪般叫声,令赵德芳自己都为之恻然。
此时战幕已渐渐接近收尾,恶汉一方已经只剩下四人,其中一人护在满地打滚的领头恶汉前,与赵德芳对峙;另一名则与种师成缠斗在一起,他本远不是种师成对手,无奈种师成已经精疲力竭,在他的步步紧逼下,种师成竟然略显左支右绌起来;还有一人,趁大家分神于领头恶汉的嚎叫,他高举佩刀,突然往厢房冲去,杀死吴越世子,便是首功,他心中暗道。
只听见“轰”的一声,厢房门被撞开,就在赵德芳惊讶不已,准备回身援救钱惟濬时,却又听见“当”的一声,那名平海军牙兵的佩刀,掉落地上。其后背露出一截青锋,他竟然被一柄利剑刺穿。
原来,被种师成推入厢房、摔得七荤八素的钱惟濬,在短暂的迷糊后,挣扎着趴在门后,紧张地关注着前厅的战事,当厢房门被猛的踢开的那一瞬间,他运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宝剑刺出,恰好刺中来人的腹部。
听到厢房处的声响,与种师成交锋且已略占上风的家伙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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