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霜尚未见到所谓会在宫中接应她的人,只和其他秀女一起,被安排在了浣清苑中。这里当属后宫边末之地,周围冷清至极。只与冷宫相比,算是稍微强上些许。
前世即使到了最后,她也是死在了凤殿溱阑殿中,对于这皇宫中的边末之地,从未涉及。正是如此,慕霜反而不易露出马脚。
初进宫,虽为秀女,却比其他宫女的地位高不了多少。慕霜贵为尚书府千金,倒是能有两名由府中带来的婢子贴身伺候,于这浣清苑内,亦是与婢子住在了单独的房间。
在慕霜身边的这两名婢子,一个名为芩焉,个子不高,长相清秀,却较为机灵;一个名为扇荷,身量与她相仿,性子恬静,寡言少语,若是细看,倒是能发现,这名婢子的脸型亦是与她有几分相似。
能随她入宫的,都是由尚书府精心挑选的人。无论是性子,还是忠心,都无可挑剔。每每看着这两名婢子在她跟前伺候,慕霜都会想起曾经在椒房殿中伺候她的莺嬛,从失宠再到香消玉殒,莺嬛是唯一一个陪她到最后的人。慕霜本希望,待她逝去,莺嬛就再去找一个好主子,好好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下去。可她绝对没有想到,在她死后,莺嬛竟会放了一把火,烧了整个溱阑殿。
慕霜站在浣清苑外,望着幽深的宫墙,前世种种均在脑中徘徊不去。曾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待他皇权在握,君临天下,却是血洗慕家满门。
“小姐,”
芩焉一声轻唤,将慕霜的思绪猛得拉回,她若想报得此恨此仇,就必须隐忍。否则,她连墨天弛都难以见到,如何让他血债血偿。
“回罢。”慕霜微微转身,直接往安排她住下的房间走去。
回房途中,正是经过浣清苑外室,此刻其他数名秀女坐在一起,有说有笑。
“慕姐姐,这是皇上赏来的糕点,你也来尝尝罢。”一名绿衫女子笑脸盈盈,端着一盘点心直往慕霜这边走来。
那女子手中端的正是她入宫之后最爱吃的如意糕,痛苦的回忆瞬间席卷而来,慕霜下意识的直接后退一步,伸手便将那碟子掀倒在地。
那绿衫女子被慕霜这举动顿时吓得僵愣在原地,呐呐的看着滚落在地上的糕点,不知所措。
“到底是尚书府的小姐,比我们有架子得多。清兰,回来罢,人家既是不吃,何必眼巴巴的给人端去。”此刻说话的是一名黄衫女子,说着,更是睨了慕霜一眼。
“我倒是从未听说慕家还有一位小姐,不知这位慕小姐又从哪里冒出来的?若是欺君罔上,这可是死罪。可别与她走得太过亲近,免得连累了你我。”另外一名蓝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往慕霜这方走了几步,瞧着她的眼神,更是说不出的嫌弃鄙夷。
“我家小姐自小身子弱,被寄养在亲戚家中,近段时间才回了尚书府,你们未曾听说实在正常。可你们这般诋毁我家小姐的身份,诋毁我家尚书大人,这罪名,恐怕不轻吧?”芩焉说着便是挡在慕霜身前,只利落的对那名女子回道,几句话便是堵的那人说不出话。
芩焉说的,都是对外的说法。只有慕尚书和慕夫人知晓,慕霜是墨北惭的人。
慕霜未曾想过与这些人结怨,此刻只转身离去。芩焉连忙跟在慕霜身后,不再与那些人一般计较。
那名绿衫女子名为柳清兰只是翰林学士家的小姐,但另外的两名女子的家世却是较为显赫,黄衫女子名为刘萸雁,父亲是左督御史,皇帝身前的大红人。蓝衣女子名为韩怜姗,是兵部尚书的侄女,其堂姐乃是当朝贵妃,被选中,已是早就定下之事。
“小姐,笔墨奴婢已经准备妥当,明日殿选,小姐是打算作画?”扇荷在桌案上摆好了东西,看到慕霜回来,扇荷不禁立刻问道。
“嗯,彩墨务必要多备几种,以防中途生出变故。”慕霜轻轻点头,又到桌案前细细检查了一遍。瞧着只有青绿的水墨,不禁又对扇荷交代道。
“是,奴婢这就去备。”扇荷立刻应下,轻点好东西之后,立刻便出了房间。
韩怜姗和刘萸雁瞧着扇荷进出,知道她是在准备水墨,顿时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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