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夫人这话出口。大厅那边突然安静下来,屋子里也静的出奇。荀卿染左右看了看,就见曾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姐夫不是那样的人!不能让人这样诬陷姐夫。”曾宁不再踱步,跺了跺脚,不顾门口丫头的拦阻,就冲了出去。
曾静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也随后跟了出去。
荀淑芳看了看荀淑兰,“方才瞧着太太脸色有些不好,不如咱们也去看看吧。”说着就拉着荀淑兰出去了。
荀卿染站起身,跟了过去。她也好奇,不知道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使得刘三夫人有刚才那番控诉。
就见大厅内灯火通明,两边座位上坐满了人。刘三夫人眼睛血红,拉着方信的衣襟不放,口里说着要方信为刘潋偿命。
刘夫人在旁哭泣,“苦命的潋儿,不过是来给人贺寿,却让人生出歹念来,害了你。我苦命的孩子啊……”
荀大奶扶着刘夫人,也在抹眼泪。“请侯爷给我家妹妹一个交代。”
荀卿染暗自差异,怎么刘夫人和荀大奶两人这么快就转了口风,这刘三夫人也突然明白起来。
方信紧皱着双眉,“三太太,你这成什么样子。你女儿死了,这里面疑点重重,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可你这样不清不楚地污蔑我,我不和你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只和你们老伯爷说话。”
座上一个灰白胡须的干瘦老者这时站起来,板着脸说道:“你们妇道人家懂的什么?是什么有脸的事就这样吵吵闹闹?都回家去,这事我和侯爷自有处置。”
“不,我要他给我的潋儿偿命。你们别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有了潋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干脆也勒死我……”
荀卿染忽然觉得有人在扯她的衣襟,低头一看,却是宝姐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
“我娘又病了,我的丫头们都不知哪去了,我害怕,你陪陪我好不好?”宝姐儿眼圈红红地,脸颊上犹有泪痕。
荀卿染叹了口气,发生这样的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才会把丫头婆子们都打发了出去吧。
“好,那我们去那边坐一会,等你的丫头来了,送你回房好不好?”
荀卿染打算带着宝姐儿回刚才的房间。
宝姐儿摇头。“我刚从那来,那有人,我不喜欢她。你是好人,你陪着我我才能好受些。你跟我来,那些人烦的很,咱们到碧纱橱说话。”
荀卿染有些犹豫,觉得不好这个时候在人家乱走。可宝儿拉着她的手不放,小脸上满是求恳。
“好吧。”
宝姐儿像怕荀卿染跑了似地,一手紧紧地拉着荀卿染的手,走几步,还要回头看看荀卿染在不在。她这样紧张,荀卿染不由得心软。
这是侯府正院,房舍套着房舍。宝姐儿带着荀卿染到了一个小小的隔间,里面家具摆设很有几分童趣,显然是小孩子的房间。
宝姐儿拉着荀卿染在小床上坐下。
“你是好人,那屋子里的姐姐也是好人,只有你们没有偷看我爹爹。你等我拿果子给你吃。”宝姐儿垂着眼皮,说完话就跳下床,转到一边的屏风后。
荀卿染反应过来追过去,屏风后空空荡荡,早已不见了宝姐儿的人。只有墙壁上一道窄门大开着。
荀卿染转身回来,走到门边,推了推,门纹丝不动。荀卿染苦笑,略一思索,便又转过屏风,穿过墙上那道窄门,却是一间小小的客厅。荀卿染一边喊“宝姐儿?”,一边四下观望。就见客厅对面又是一道门,门上垂着珠帘,从珠帘那边传来阵阵甜香。
荀卿染走到珠帘前。
“娘,您怎么能这么做?您让侯爷以后怎么见人!”一个虚弱的声音道。
荀卿染停住脚步。
“男人家这点儿事算什么,大家都只会说那女人是狐狸精,姑爷是什么身份,不会有妨碍的。娘这也是为了你着想。宗哥儿以后要袭爵,宝姐儿和官哥儿还小。虽然你和姑爷好,姑爷看着重情,只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唉……”虚弱的声音叹气。
“就是顶重情的男人,不过想你些日子,等新人软玉温香抱在怀里,谁还能念着土里的那个。那新来的如果有了儿子,看着侯府诺大的富贵,难保不生出别的心思来。娘又不能时刻在这侯府里,就想着,你这两个妹妹,虽然不是娘亲生的,可都在娘身边长大,是娘手心里攥着的。她们两个任何一个,都不敢亏待宝儿他们几个。静儿更老实些。娘就想让她来跟着侯爷。”
“您有这心思也罢了,我说了我会安排。只是,娘您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来?”
“人心隔肚皮,我怕姑爷爱她的颜色,慢慢变了心肠。就想着要是她位置不稳,就能老实些。你后院那几个,年纪都大了,出身也低,我怕她们斗不起来。正好这刘家的姑娘,容貌好,身份也够贵重。可又只有一个寡母,侯爷这么大的势力,便是咱们欺负了她,她也只能认了。有这么一房出身的贵妾在这做对头,她就更要处处仰赖我和你的几个孩子,这才是万全之策。”
“咳咳咳……”床上的人剧烈地咳嗽起来,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让人听的十分揪心。
“孩子,你,你怎么吐血了,我的天……”
“娘,您打算的好。可贵妾也是妾,虽然一个伯爵在这京城里不算得什么。可也是勋贵人家,也是要脸的。刘潋没了父亲,可也是刘家的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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