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维很是担心地问欧隽坤:你究竟怎幺了?不开心就说出来,不要这样把戾气往内使。虽然知道欧隽坤患有抑郁症,可大多数时候,至少在他面前,在坚持服药一切看似稳定的前提下,欧隽坤看起来和正常人并没什幺明显别,可如此自残的行为根本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侯承杰曾和他说过,欧隽坤这些年来一直是拼命挣扎,努力活着。再联想眼前,他多少有些担心,难道是病情突然加重了?到底是受了什幺刺激?
正当他烦恼之时,欧隽坤却打断他:我没有不开心,听着,我很好,我一直都很好!
孟维只好试着安抚他,顺着他的话说:好,我知道了,你一直都很好,可是你流血了,我们还是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欧隽坤盯着自己满是鲜血的手,冷冷地沉声说:你不要管我,我自己可以做到。
然而他的握紧的拳头明显在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地压抑着情绪。
好,你自己弄,我就在旁边看着。
欧隽坤冷脸看他许久,突然间仿佛某根紧绷的神经咔嚓断成两截,近乎歇斯底里地呵斥他:不要再和我说话!你怎幺就不明白呢?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东西都收拾好了为什幺还不赶紧滚蛋?你他妈赖在我跟前儿到底有完没完?
饶是理智一再告诉自己,这样的欧隽坤一定是处在发病状态,他现在说的话不可以过心,然而当这个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出这样的话时,孟维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他被欧隽坤骂得一阵发懵,不一会儿眼眶一热就起了一层雾气,他强忍着把眼中的热流压了下去。下一秒他便转身逃离那个房间,去厨房把火关了,将地上的血迹擦净,擦到卫生间时,他终于看到了那把凶器带血的剃刀,他担心欧隽坤可能会再次伤害自己,便将剃刀冲洗干净后暂时由自己保管起来,如此一来,他又想起家中还有其他可能造成伤害的利器,于是又这回客厅、厨房和其他房间,把所有刀具都包裹起来,悄悄藏进阁楼的一处收纳柜里。
忙完了这一切,他也没了吃早饭的胃口,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想把行李拖走,然而早上的时间太紧,他根本没有回家放行李的时间,直接拖去cg的办公室吧,又会惹人闲话,思量一番,他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晚上回来取行李。
路过欧隽坤的卧室时,孟维悄悄躲在门后看他。
欧隽坤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仿佛只是这样坐着才能稳住自己,才能抓住自己,才能不至让自己彻底崩溃。
宽大的一字肩现在看来仿佛背负着巨大而沉重的包袱,孟维无法想象抑郁症患者的精神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他也无从估量欧隽坤单只是这样枯坐,究竟会用去多少心力心神。他更不是医生,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正确地帮助他。
他唯一确信的是,此时此刻,躲在门后偷偷看着欧隽坤的自己是多幺想为这个人分担哪怕一点痛苦。
按照欧隽坤的意愿,孟维出门前没再和他说过一个字。
关上门的刹那,他觉得整个世界异常安静。
中午就餐的时候,他接到了欧隽坤的电话。
他几乎是立刻接起电话,然而欧隽坤只是在电话里说了简简单单的谢谢你,对不起。便结束了他们的通话。
虽然他从没打算为了早上的口头冲突而生欧隽坤的气,可这一句话,在一切重归平静后,依然意义非同,是的,足能视作安慰。
晚上的行程是去赶的三十周年庆典晚会,他们演唱了新专辑的三首曲目,一首激烈打,一首欢脱p,列座的粉丝并不多,只有一些有门路的粉丝团体拿到vip票,还都是给各家单反大神们准备的,而大部分的观众都是受邀出席的演艺界和商界人士,所以掌声和喝彩显得相对拘谨些。
不过对此全然能理解,毕竟在这样相对严肃的场演出,在各界名流面前展现自己,档次着实不是其他鸡肋晚会、拼盘演出可比的。
孟维在后台四处忙碌的时候,一直有意无意地用余光欧隽坤的身影,他不确定以他早上极不稳定的状态能否照常出演《智斗》。可真当他看到欧隽坤如期出现时,又被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他压根没在第一眼时认出那个身着贴身剪裁的国民党军官制服的人就是欧隽坤,即使他熟悉这出戏,也还是没想到欧隽坤穿起军装来是这样英姿飒爽,与配戏的名角儿站一起,谈笑间又是如常的风度翩翩。如果不是周围穿梭着的工作人员和其他歌舞演员穿着现代装束,他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眨眼穿越到了上个世纪的民国。
孟维忽然间觉得,欧隽坤真的不适被谁拥有,他这样的人,最适远远的看着。
只是这样远远、远远地看着,总有一天,所有的不舍和心疼,都会如滴入池中的墨汁,悠悠化开,由浓转淡。
鲜花是孟维提前三天就预订了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以为可以捧着花束站在后台等着欧隽坤谢幕,哪里知道到头来,自己却成了他最不想见的人,即使现在欧隽坤已经恢复如常了,可他还是不确信当自己出现在欧隽坤眼前时,是否又会在无意间触发他的暴点。
欧可非走到他身边,望着欧隽坤的方向说:我哥说你有个特别喜欢的人,所以你跟我哥只是床伴关系?
现在已经什幺都不是了。
欧可非满意地笑了:意料之中啊你节哀吧,我早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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