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团团围起的那群人,大约三十几个,被硝烟遮住了本来面貌,但樊蓠还是认出来了,军师殷年,老军医……涂孝云、徐风那俩孩子也活下来了!
“姓陆的又没死啊,恶人就是命贱。”毛小舞恨恨地磨牙。陆念远正站在段帅后面由人伺候着擦脸擦手呢。
“别这样说了,”樊蓠盯着方小帆,象征性地劝着他:“毕竟也是为国拼杀过了,多活下来一个不是好事嘛。”
毛小舞哼哼唧唧,过了会又凑过来,用下巴示意了下方小帆的所在,“他说的,跟那些人说的,你信谁?”
陶纲生前的几名随从兵也跪到了段帅面前,双方都在讲当时的情形,各执一词。按照方小帆的说法,他们这伙残兵撤退到这西城门外的时候,发现陶纲不仅没有任何出兵援助的迹象,反而还紧闭城门将兰岳城逃过来的百姓阻挡在外,身后西虏的士兵即将追杀而至,情况紧急,陶将军就站在城楼上眼睁睁看着却下令不准任何人开门,段将军只能出此下策。陶纲的人却解释说,陶将军紧闭城门只为在打探清楚状况之前保卫土岳城,而后逃难的百姓蜂拥而至,若是其中混入奸细也未可知,陶将军让他们在城下卸行李、脱外衣正是检查身份,可兰岳城的同僚们赶到之后根本是不由分说,段将军更是直接拔出三支箭一齐射向陶将军。
樊蓠揉着眉头:“一半一半吧。”她差不多能想象到当时大致的情形,只是个中细节就很难分辨了,毕竟到了这种时候,双方都在护主,讲的话未见得全部客观。
方小帆虽然哭得惨,逻辑倒是清楚得很,立即指出对方漏洞:“兰岳城杀声震天,火光把半边夜空都烧红,陶将军是还有什么情况不清楚的?再者,那检查身份的法子也太耗时间,而且诸位站在城楼之上看得清吗?如果真有意接纳难民,将城门打开一隙,核实一个放行一个即可。”
这已经是指控了,就是说陶纲明知临城受敌却不发兵相助,这是怯战;后来眼见百姓和同军战士逃到城下却故意拖延时间、拒开城门,这是见死不救,无论哪一条都违背了段帅的军纪。如果真是那样,那么陶纲是死不足惜,段择就是执行军法、先斩后奏了,唯一不妥的就只有越级处罚这一条,然而战场上情况非同寻常,那一条真不一定能治他多大的罪。陶关自然不会允许事态变成那般,义正言辞地指责方小帆的一面之词中处处隐含对长官的污蔑、简直是目无法纪。
段敬楼安抚住两方,示意方小帆先下去,可那孩子死跪在他面前就是不愿起身,段帅有点不耐烦了,于是就有几人上前强行要将方小帆拉走。远处被围住的兰岳城残兵当然看不下去,跟看守人争执着要冲过来。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愤怒的躁动因子在空气中蠢蠢欲动,护卫段帅的士兵们“刷”地将长矛举起一致对外,矛头泛着凛冽的白光。
段择被反光刺得闭了下眼,然后就像是被解除了暂停按键一般,猛地抬起头:“段帅!”
74、实名爆料(只是改个章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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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速打量了下周围的情况,明显是吃了一惊,忙道:“段帅,属下有话要说——”他想伸手,意识到自己被捆着又改成了踢腿,方小帆被他一脚蹬出了包围圈,原本要拖他的人自然也就缩回了手,方小帆揉着脊背吸着气回到战友堆里去了。段择始终保持着绝对的恭敬直面段帅的方向,痛心不已地垂下眼眸:“是末将的疏忽,原本只是想把陶将军射伤让他不能再发号施令,没想到陶将军受到惊吓向后退了一步,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他竟然就这样……此番疏忽之过,属下不敢不认。”
陶关几乎要沉不住气地起了身,不过他理智尚存,偷觑了眼神色未变的段帅,便下决心继续沉默地跪着。段敬楼公事公办地看着段择:“意思就是,其他的指控你不认了?”
段择仍旧恭敬地垂眸,字正腔圆地大声答道:“末将一直谨遵元帅教诲,男儿担应担之过,拒无名之屈,乃为顶天立地。情急之下考虑不周害陶将军身死,属下也羞惭不已,真恨不得时辰倒退,让属下再想更妥当的办法。”
这番致歉严肃认真,郑重响亮得如同朗诵,没有一丝一毫对逝者的不满,没有任何怪罪死人的词句,但意思是很明显了:他的兵方小帆说得是对的,而陶纲的随从兵说的那些有偏差,他不认。
陶关憋着一团火,这个只会给元帅抹黑的混账东西,他唯一的儿子的性命丧于他手,竟然还能如此厚脸地说什么“一时疏忽”!但是老副将也明白,尽管这些年不见元帅对此子有何慈爱,段择终究是段帅的种,他不可能去逼迫元帅交出自己的儿子来抵命,否则这么多年来鞍前马后的情分将毁于一旦。所以他重重咳喘了几声,忍辱负重地抹掉老泪,抱拳向元帅请求:“段帅,二公子……段将军如此掷地有声,看起来应是问心无愧,可这几个随从却别有说辞,既然如此,末将恳求元帅重视此事,也好还段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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