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的时候,正巧是北冥的午夜时分。天色依旧是亮堂的,只不过很罕见地积压了几片乌云,高高低低地错落在天空之上。
北冥九大名山,修罗峰是唯一一座只以深厚的文化底蕴闯入这个排名的名岳。
没有宜人的气候,自然也长不出密密麻麻的树木,顶多是些稀稀拉拉的野草,一些大块岩石被冲去了表面泥屑后,裸露出里面纷杂的图案,有的像螺旋,有的又似流水,不得不让人惊叹大自然的匠心独具。
山峰不高,只在四五百米的高度,早已破破烂烂的石阶蜿蜒地通向山顶,也不知道是给人走路用的还是引路用的。
沐渊山路上坚持要背着叶婉,从中午到现在,两个小家伙只是在马车上眯了一会儿眼睛,填了一点干粮,其余便再也没有充足的休息。或许在常人看来,这是去修罗院自寻死路,可对于经历过生死逃亡的两兄妹来说,三天不吃不睡,渴了喝一点雪水,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北冥的温度向来很冷,但不知为何,修罗峰总给沐渊一种温度之外的冷,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肃杀。这么想着,还是扣子往上扣了一个。
“小冷哥,你说那小胖子今天是不是还背着那个臭丫头上来?”陆雪翼双手十指交错,揉了揉手腕,依旧是火红色的袍子,赤着双脚,从出生至今,她就没体会到冷这种感觉。
一边的冷啸乾白了他一眼,周围坐满了老师级别的人物,这只小火鸟就不能矜持一点吗?干咳了几声,示意陆雪翼安静点,继而又点了点头,算是给出了答案。
“小冷啊!”一听到这个声音,冷啸乾连忙恭敬地转身,就这种尊敬师长的态度,在修罗院几乎早就绝种了。陆岳雄看了看那个躺在一边地上观礼台抠脚的少年,又看着坐在一边自顾自吃着水果的,一边得意弟子的儒雅,一边也捉摸着自己女儿的脾气是不是向其余几个家伙学的。
陆岳雄继而把目光投到转过身的的冷啸乾:“你说那个沐渊值得雪翼出几分力?”这下连一边的陆雪翼也直接把目光死死地盯上了冷啸乾,似乎很在乎这个答案。
冷啸乾本身是极看好沐渊的品性的,就拿那四个船上的恶徒来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敢陪着自己骂街。后来碰上陆雪翼,见面就是狠狠的一脚,也许就是那一脚,才与这个没受过委屈的小凤凰结下了梁子。
冷啸乾伸出三根手指:“三成。”
陆岳雄在一边满意地点点头,陆雪翼因为身体原因,受不得刺激,只需要三成,那绝对威胁不到自己女儿的安全。
“三成!”陆雪翼不干了,全然不顾周围的师长,气得直跳脚,指着指那个正门,“我打那个小胖子要三成的力?几个拳头过去他就哭爹喊娘了!”
这惹得周围的评委禁不住笑出了声,小火鸟还是小火鸟,这个火爆脾气估计要等到以后有了心上人了才会收敛些吧。
修罗院额裁判采取的是轮流制,每次三位,今天轮到的便是陆岳雄等三人。坐在正中一直闭着眼睛的谢顶老头是副院长,右手边脸色有些酱红的是教导主任,而陆岳雄算是图书馆主任。无奈修罗院的老师的确太少,几乎每个老师都会有一个行政性的职称。
“来了喽!”一边只管自己吃着水果的少年,一颗葡萄下肚,淡淡地说道。银色的半长发,有些微微蓬开,尸百色的脸上勾起一抹不屑地笑容。
“尸兄!谢谢!”小火鸟拾起一颗果子,砸给了这个面色诡异的家伙,接着蹦跳着向正中的练习场跑去。
沐渊抵达山顶的时候,云层里已经隐隐有雷声作响了,看来是快要下雨了。
“小碗,我有点紧张啊!”一座石制的雕像稳稳地树立在右侧,雕像的主体是一把巨大的石镰,大约有七八米高。镰刀的周身裹着一圈早已斑驳的铁链,三个鲜红的大字刻在镰刀的刀面上:修罗院。
没有院门,两棵墨绿的的迎客松伸展着他们热情的枝桠。从正中一眼望进去,能望到有个宽阔的空地,空地上站着一个矮矮的小不点。
沐渊一眼便认出了那个身影,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苦瓜还难受:“怎么是这朵霸王花?”
陆雪翼也是一眼看到了沐渊,朝他热情地招了招手,不过任谁看,这个招手都有点热情过了头的味道。
花岗石铺成的空地只能算是不大不小,上面那个炼金阵纹路早已显得模糊不清了,一些地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了高低起伏坑洼或细小的裂纹。
沐渊一边往里走,又一边忍不住打量那些坐在观礼席上的裁判,年轻的应该也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年纪吧,那个秃顶的头倒是擦得挺亮的,那个是什么情况?脸这么红?高血压吗。卧槽,那个银头发的是棺材里爬出来的吗?咦!地上还有一个更懒的,这也能躺?
“还是小冷哥最正常。”沐渊心里念叨了一句,又看了看陆雪翼,再默念一句,“这个应该是最不正常的。”
陆雪翼要是听到,还用等什么口令,当场就开揍了。
“呀,臭丫头,还让你哥哥背着啊?今天我就把你哥哥打趴下,让你还嘴硬!”
“谁怕谁!我哥赢了,那是正大光明。我哥输了,那是好男不跟女斗!霸——王——花!”坐在观礼台上的陆岳雄一听,算是大吃了一惊,且不说这个小丫头好厉害的嘴巴,就光是敢叫板自家的小凤凰,也是罕见的了。
沐渊算是明白过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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