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的手段毒辣非常,拿着驾帖人人如鬼魅魍魉。
那时候,一道明晃晃的圣旨在自己耳边读响。
梁氏乱党,通敌谋逆,其罪当诛。
父亲被羁押,梁氏的族人也被套上了镣铐,从南向北艰难迁徙的家族,又开始了从北往南艰苦的跋涉。
途中,有抵不过辛劳累死的老者,有挨不过饥饿饿死渴死的妇孺孩童,那些人无一不被弃尸荒野,沦为豺狼野兽的腹中餐。
回到金陵中后,梁氏的族人们被关押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日日拷打,夜夜提审。
乾贞帝的旨意很快下达,梁柏山斩立决,梁氏一族被株连九族。
一众人被移交到了刑部大牢,在行刑的地方,自己再一次见到了朱轶。
没了当时的柔情华暖,那坐在监斩司座位上的人面如罗刹。
自己不明白,就这么痴痴的看着他,他那阴森的眼凌在自己身上时让人不住的颤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想要呐喊,可刽子手就在自己面前将一个个曾经熟悉的人砍落了脑袋。
朱轶是坐着监斩,贵为太子。
自己是跪着监斩,沦为囚徒。
那一天,天是蓝的,偶尔有云飘过,没有风,似乎有几声鸟啼声响过,也可能是族人的哭喊声。
他们犯了什么错?他们究竟犯了什么错?!
从被押回囚室后,自己不知干呕了多久,躲在角落里瑟瑟的发着抖。
却是很快,如雷的打击接踵而至。
那一天,自己被绑在马车里,嘴里被塞了布条。马车的前方是父亲的囚车,背上插着斩标。他浑身被鞭挞的伤痕累累,骨瘦嶙峋的身上满是污血。
马车里还坐着一人,正是自己曾经魂牵梦绕的朱轶。
一路上,自己只能瞪着他,希望他能解释一句,哪怕只有一句也是好的。
那时候的自己是多天真啊,甚至觉得全是乾贞帝绝情,他这个做太子的是不得已而为之。
沿途的百姓不明真相,拿着一筐筐的烂菜皮臭鸡蛋,甚至是石块砸向囚车。
车上,父亲的身上满是污秽,那石块砸中了他的脑袋,汩汩的血流蜿蜒而下。
父亲却是一动不动,整个人蔫蔫的贴在车上,像是睡着了一般。
自己知道,父亲一定是饱受了酷刑,再也支撑不住了吧。
马车被牵去了后头,自己被掩饰在布帷之后,看着朱轶冰冷的宣读圣旨,看着那锋利的寒刀斩落父亲的头颅!
那一天起,自己像是被抽去了灵魂,听不到也看不到。
直到之后的一天,牢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似乎有人架着自己往外拖去。
脚有些发烫,像是被磨去了一层皮。可这些痛怎么抵得过重新见到倩萦!
那个孩子,那个一别数年未见的孩子!
“是不是很怀念她?”朱轶冰冷的声音在提审室中响起,“可惜,她不会说话了。”
自己被放了开,趔趄的爬到倩萦的身边。她的手脚都被生生的砍断,眼睛早已被剜去,身上满是伤疤。
“倩倩萦?”自己试图唤了唤她。
她张开没有舌头的嘴咿咿呀呀的不知说着什么,没有了眼珠的框中滑落了一行泪。
自己眦裂发指的指着朱轶怒吼,“你他娘的到底在做什么!你看看你他娘的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朱轶的声音依旧清冷,期间却带着深深的恨意,“你们梁氏一族对我做了什么,我就要对你们梁氏一族做什么!”
自己当场就呆愣在了原地,那一刻,似乎所有的不合理都被串联成了一线。
“我们对你做了什么?”自己喃喃问道:“我们给了你太子之位,你还想要什么!”
乾贞皇帝本没有儿子,朱轶这个儿子是被过继来抚养的。对于一个没有机会触碰到皇位的人而言,能当上太子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只要熬到乾贞帝驾崩,这天下就是属于他朱轶的。
他还想要什么!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朱轶却是一下被点燃了怒火,他一个箭步跨到自己面前,那大掌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我想要什么?赵王谋逆被圈禁,家眷子嗣被贬为奴,我本早早的死了心。可你们梁家为了自己的私欲,先是将我过继给豫王,后又挑唆陛下对父王下毒手,父王惨死大宗正院,我的母妃也被逼殉葬。”
他手里的力气极大,似要当场将她毙命,“我父王有什么错?太子他早就是个将死之身,另立太子是早晚的事,父王他功勋戎马,哪样不比那个病怏怏的太子!”
自己脑中一片混沌,有灌顶的黑沉压下,冷又紧。
就在自己以为今天就要交代的时候,脖中的压力顿消,自己不敢相信,抬眼去看,却是那没了手脚的倩萦不知怎地竟弹跳起来,硬生生的顶开了朱轶。
朱轶大怒,卯足了力气踢打在倩萦伤痕累累的身上。
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又是五尺男儿,那孱弱的倩萦哪里禁得住他这般毒打。
自己心急,一下趴在倩萦身上要替她挡去那痛苦。
朱轶毫不停手,他压抑了那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的怒气全部释放,哪里又肯放过这个机会?
觉得好痛,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打折。
而在自己身下的倩萦却轻轻的发出些声音,依旧是含糊不清的耳语,此刻自己却听得无比清明。
活下去,小姐,一定要活下去。
她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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