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尚且冷静,坐在一旁的元杏瑛却着急了,不顾所以地抓着太医的衣领质问,“本宫的孩子到底怎么了?你若有半句胡言乱语,本宫便扒了你的皮!”
吕太医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听见如此恐吓的话不由瑟缩一下,“臣不敢妄言,小皇子之症实乃心律不齐,是以在娘胎里便落下了病症,后天无可补救啊!”
元杏瑛身上蓦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直直向后倒去,幸有秋穗一把扶住了她。
“心律不齐…”
宇文彻亦是受到极大震惊,厉声责问道,“朕的皇子怎会心律不齐?到底是何原因?”
吕太医磕磕巴巴地道,“幼儿先天心律不齐可有多种原因所致,或母体误食药物,或母体此前受到伤害…此乃医理,从医者都明白的。”
“误食药物…”元杏瑛喃喃道,眼中清泪恣肆横流,使那精致的妆容都花了,“必是有人欲陷害臣妾和承业!求皇上明察!”
大概是她声线洪亮了些,躺在摇椅里的小皇子心脏受到冲击,放声大哭起来。元杏瑛连走带爬到摇椅中,抚着婴孩柔嫩的肌肤道,“母妃不准任何人伤害你,承业不哭,承业不哭…”
细想下来,元杏瑛自怀胎始便极为重视,总不可能大意到在自己的吃食中放不妥的东西。而后宫素来肮脏晦暗,有嫉妒者陷害她也未尝不可能。
皇帝一边令内务府详查,一边令太医合力诊治。待寝殿内渐渐安静下来,小皇子症状似有好转,恰恰印证了吕太医所说先天心律不齐。
大殿内一片沉寂,元杏瑛哭的久了也只剩下了痴痴地发呆。宇文彻尤为心痛,原本承业的同胞妹妹夭折,他才在长子身上寄予厚望。而元杏瑛到底是为自己孕育子嗣的女人,他无法太绝情。
内务府整整查了两个时辰,根据秋穗提供的记录在册的赠礼等进行盘查,但并未发现有可疑的药物。
“这不可能…”元杏瑛发髻散乱,坚决不承认,“承业是臣妾的命根子,臣妾处处细心谨慎,绝对不会有半分差池。”她这样说着,思绪随之波动,忽然想起什么,跑到帷帐里拉扯下挂着的安眠用的香包,“快查查这个!”
世事便如此的奇巧,那香包中竟存放了麝香和夹竹桃,这些于有孕的妇人而言是剧毒的东西尚且是其次,那里面竟还有大量的罂粟。
“难怪我离开这香包便不能入睡呢!”元杏瑛咬牙切齿道,“此物,此物是尚服局依太医院开的方子缝制的,要害臣妾和皇儿的人必定在其中!”
有了线索,查办起来便有眉目了,但也涉及了众多宫司。首先是太医院制定方子,交由御药局选材呈递,最后由尚服局的宫人制成,一院两局,调查起来十分麻烦,但宇文彻丝毫不倦,眼中怒火如层层波浪汹涌而来。
太医院的处方记录在案,御药局调取药材的呈单也保留完整,盘问一圈,还是在尚服局出了岔子。
李尚服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道,“微臣已查明,昭媛娘娘的香包是入春时由尚服局一同监制的。从尚服局送出时,由臣亲自验明过的,并无差池,故而…”她抬首觑了皇帝一眼,不敢继续说下去。
“这倒寻不出幕后黑手了?”宇文彻冷笑不止,后宫女人简直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玩弄心计不比前朝官员差,“把所有碰过香包的人全都传上来,朕一一审讯!”
贤妃统领六宫出了岔子,也不得不迅速赶了过来。皇帝盘问一圈,依旧是得不出什么结果,况且被问话的人个个心如明镜,虽有些恐惧,但绝非不坦荡。
“臣妾私以为,皇上还漏掉一环。咱们现在只查到尚服局送香包了,却没考虑储秀宫里收纳香包的人。”贤妃其实看的透彻,这件事后究竟是谁在捣鬼她一清二楚,会引向什么结果更是她所期盼的。
“贤妃娘娘这是何意?难不成本宫的宫女是为恶之人吗?”元杏瑛立马拔高了嗓门。
贤妃见她猖狂不已纵然恼怒,但还是平复情绪道,“未必不是。”转而对皇帝道,“往日里究竟是谁在负责整理香包,一查便知。”
秋穗最快反应过来,“是灵儿。”
“宣!”宇文彻抓紧了膝盖处的纹绣,手骨捏的咔哒咔哒直响,听来甚是瘆人。
灵儿只是储秀宫里不起眼的一个宫女,平日里唯唯诺诺,谁也料想不到最后矛头指向了她。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这时,沉寂许久的吕太医道“这香囊中的药材都是近些天新换的,不妨搜查这宫女住处,想必会有所发现。”
灵儿顿时脸色惨白瘫在地上,其反应已不言而喻。搜查过后,果然在屋子外的老槐树底下发现了封在罐子里的药材和石杵。
“说!何人指使你在容昭媛的香包中放入毒药?”皇帝怒极,抓起旁边的紫砂壶便朝灵儿砸去,顿时血光四溅,在场之人无不震慑。
“无…无人指使…”
“一派胡言!”皇帝吼道,站起身来焦灼地来回踱步,“给朕用刑,用极刑,用到全部招了为止!”
然而,宇文彻万万没想到,这个灵儿竟有几分骨气,死死挺了几道大刑,昏厥过去多次,依然不招。李容贵等人查过宫籍过后,知道灵儿的亲妹妹秀儿在浣衣局为洗衣奴。于是便以秀儿的生死为挟,逼迫她招供。
似乎一切早有预谋,李容贵刚刚说完,灵儿便招了,之后咬舌自尽。
听到主使的名字,李容贵也是起了一身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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