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那一身雪白在黑暗之中尤为扎眼。那素衣女子虽无倾国倾城之色,但衣玦飘飘让人如见仙子。她散漫地披着长发,只用一枚蓝水晶挂坠挽住头发、垂于额心,更加令人心生惊羡。
苏琬清不知她是何人,正待要问,却听押送自己的太监道,“锦妃娘娘,奴才奉命将嘉选侍送至颐和轩,劳烦娘娘移步。”
锦妃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声,从素纱衣袖里拿出几片灿灿发光的金叶子,“我有几句话要对这位小主说,你们到那边墙根下稍等,片刻便好。”
此处已位于皇城的东南角,是最凄冷荒僻之处,此刻又是半点人影儿都看不到,太监们不假思索地就疏通了。只是苏琬清并不知道,自己与锦妃素不相识,她会对自己说什么。
“嫔妾进宫一年多,从未与锦妃娘娘有来往,想必也没有什么话要与您说。”
锦妃和婉笑道,“倒不如这样说,你进宫许久却从未见过我。你不必着急,这里人烟稀少,你既然已经栽进了颐和轩,就不必担心她们会对你立即出手。”
苏琬清懒得与她犯话,提步便欲朝里面走去,“我要休息了,锦妃娘娘请自便。”
锦妃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你住在颐和轩期间,我会照顾你的。只是你自己要注意,从外面送进去的东西一概不准碰,否则神仙也难保你性命。”
苏琬清不理解她的热情从何而来,这后宫中的女人向来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去哪里讲什么深情,更不要提有眼缘。她虽不知锦妃在后宫中是怎样的存在,但也不会相信她不为利益而活着。
颐和轩年久失修,四处零落,院落中尤为破败,杂草丛生没过膝盖,昔日被晾晒的衣服还挂在线绳之上,如同索命的鬼魂在阴森地笑。
苏琬清在黑暗中摸索,勉强找到了油灯和火折子,来回搓了几次,方才点着灯。房中凌乱自不必说,处处还结了蜘蛛网,火光一亮,更是冲出许多飞蛾来。
她自知今夜是别想歇着了,干脆找到笤帚打扫起来。为人生当有骨气,若是她此刻意志消沉、靡靡不安,必然使仇者痛。更何况,她还没走到最差的一步,画琴还在外面,她势必会联系楚修泽和许頔,早日识破奸人阴谋。
整理完内屋天色尚黑,虽然身心俱疲,但她并无倦意。此时刚刚入秋,倒不算很凉,苏琬清干脆坐在外面的石阶上,倚着柱子发呆。
眼前浮现的一幕幕皆是和宇文彻甜蜜在一起的场景,她想自己也无可救药,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爱自己,可自己却为他发痴发狂。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却仍控制不住让他占据自己所有的世界。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被一只麻雀叽喳唤醒的。
“呵!这个季节怎么还会有麻雀?”苏琬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麻雀在石阶上欢快地蹦来蹦去,她把它抓了起来,“小麻雀,为何要飞到这禁锢人的地方来呢?我若是你,一定会去自由无束缚的地方。”
鸟儿自然听不懂人语,依旧叽喳吵闹。苏琬清不经意一瞥,竟然发现麻雀的爪子上缠了一根小竹筒。她慌忙取下来,将其中的字条倒出来看,是“吾以悉知,琬儿莫慌。切记切记,外物勿沾。”十六个隽秀小楷,这字迹十分熟悉,是楚修泽的。
苏琬清被困在颐和轩里,当然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楚修泽竟然和锦妃说了一样的话,看来栽赃给自己的那个人还真是恨不得她悄无声息地死去。
而另一头,乾清宫里更是死气沉沉。李容贵更害怕这样不吭声的皇帝,往日有什么不爽的,只要皇帝暴躁发泄出来,也就相当于无事了,下面伺候的人顶多是挨训或挨打。然而,自出了昨夜那档子事后,这位爷就歪在九龙宝座上一动不动,仿佛走到了悬崖末路一般。而他们,更有可能随时丢了小命。
宇文彻紧阖双目,眉头紧锁,只觉脑壳一阵阵地发痛。从前,他自诩至尊王者,到如今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无用的男人。先是压制不住琅琊王,令慕容氏重参朝政后有长子为药物所累,苏琬清被人栽赃陷害。
想到这些,他愈发颓废,心中憋着一股气,随手抄起御案上的珐琅摆饰,朝着地面砸去,顿时那精美的珐琅插瓶四碎五裂。
他这一出气,倒让整个御书房里伺候的宫人松了一口气。李容贵其实也心疼主子,鼓了鼓勇气道,“皇上,恕奴才多言,奴才总觉得近来发生的事彼此间是有联系的。您都想好了授琅琊王皇长子太傅的职位了,可偏偏这个时候小皇子心律不齐的事被抖出来,仿佛仿佛是掐算好了一样。”
宇文彻当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绝不相信此事是慕容茵儿主导。储秀宫与钟粹宫离着远呢,何况元杏瑛那般紧张自己的宝贝儿子,面对无子嗣的贵妃,恐怕躲着都来不及,自然不会给她得知承业身体异样的机会。
陷害孩子嫁祸苏琬清,必另有其人!而慕容家不过是推波助澜的那个罢了!
“宋心彤?不,不可能,她心高气傲,从来就没跟元氏有过交集。那便只剩下”宇文彻慢慢坐直了身子,他眼前浮现出淑妃那副和善无争的样子来,陡觉心惊,“原来是她。”
淑妃自认做的天衣无缝,虽然元杏瑛意识到的早了些,但最终没坏事。
“奴婢亲自看着灵儿的尸体被丢弃在大火中烧灭,她妹妹雪儿完全不知道这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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