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飒飒,玉露生轻润,风柳结柔援。
世间最是雍容深远,丛霄逸韵的长安结束往日清晨仿佛醉恹恹的“巘睡”,仍是时清俗阜祥烟飘渺,只不过音声气靡鸿渐,有若浩浩大江东注。
浅黛凝愁明波转瞩的姑娘与妇人娇波艳冶巧笑依然,有意相迎,双眸炯炯,秋波滴下。
手帕,髻钗,绣鞋,动摇摆荡。青丝,秀眸,心神,趋向图貌蔚似雕画的骑马人卫玠。
稍些个姑娘先是羞赧掩面轻笑,不露齿舌,接着靓妆艳笑艳真多态,然后便是云鬓凤钗慵不整。
万人空巷。
今日世间有“一濠秋水”。
净涟漪。
小楼连苑横空,如桥般迤逦在人潮流水的上方,本该站满人的“小桥”此时只有两个人影。女子薄纱衫子裙腰匝,妇人装扮,容颜美丽,瞧着临近的卫玠,俏脸浮云出岫地出现几缕似胭脂般的红晕,稍转即逝。男子锦袍乌帽,面白无须,檀口星眸,艳如桃李,单看面容可以比拟卫玠。
女子便是撰写《点绛唇》,有女子大家美誉的姚斫梓。
姚斫梓黛蛾长敛,轻启檀唇,“罄南山之竹,写意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情不尽。
只怕某人该愁如云而长聚,泪若水以难干了。”
姚斫梓瞥眼望向身旁始作俑者却不发一语的男子,娇嗔道:“玩大了吧。”
“你们宫里人自小就有无数旁人敬慎如铭,得之只会招来烦秽的奇珍异玩,任人吟讽谣咏,嫉羡罢了,只是像这般的夸丽风骇,怕也会招人愆尤骈集,訾议丛兴。不如宁默毋躁、宁拙毋巧。”
“呵呵”
“一个玩物而已。”
姚斫梓愣神片刻,凝眸看向身侧贵逾轩冕,不见任何表情的男子,确定看不出什么后,轻叹摇头,“将卫玠当作玩物,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她们可是情慧娉婷与他,而且卫玠也不是旁人,他可是你明年要嫁的人。
也不知你们皇室的人是如何想的。”
作男子装扮的檀蘅公主眼神玩味,熟知这一习性的姚斫梓知晓,这是檀蘅公主见到值得把玩的鳞萃奇物时的表情。
檀蘅公主忽的问道:“镯子,你见人后都记不清那人的长相,经常识错人。
瞧瞧卫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姚斫梓细思片刻,“现在还依稀记得一些,当得鸿律蟠采,像是杼轴在尺素间,你评点的那句‘艳溢锱毫,观其体赡而有律调’,他当仁不让。
不过我从来辨识不住人的事你也知晓,明天也就忘了。”
“那可得多瞧几眼,兴许他可以治好你的症状也说不定。”,檀蘅公主调笑道。
楼下依旧声嚣撼天,势炎昆冈,如金鼎沸湲潺。
卫玠身姿端正,眼眸淹没在人海中,秉心养术,陶钧文思,最贵在虚静,疏纶五藏,澡雪以精神。所以今日才能环情隔调,视外扰于“翩翩帘外”,无务苦虑,含章司契,不必劳情。
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其思理之致乎!
连苑横空的小楼上,有人下窥绣毂雕鞍,情数繁缛诡杂莫辨。
骑马入长安,雅懿裁密而思靡,俊侠响逸而调远的卫玠有所感应,向楼上看去。
四目相对,锋发而无韵流。
楼上人嘴角扯笑,像是嘲讽,唇角开裂,“呵呵。”
楼下人气号凌云,谪仙骨髓峻也,无声无响,忽的骨鲠道:“我来了。”
炳烁联华镜静含态的檀蘅公主郁滞凝眸,显然没有想到,卫玠会反声“攒唇激齿”,杏脸生冷,犹如严霜冰簟。
一旁的姚斫梓寸眉两叶,禁甚闲愁,晕脸清愁叠积。
肃清风禁,卫玠执辔骑马缓颊行驶过连苑的小楼。
因利骋节,繁缛络绎,腾掷而羞跼步,如何情采自凝?
向露冷风清,
——秋困葳蕤。
山下蘼芜,知是何时归路?
冉冉偏凝粉,萧萧渐引风。
卫玠晦涩戆直行驶,不再回首。
浮玉飞琼,向邃馆静轩,世间又多一个素飙漾碧心声锋起之人。
他本是如此。
叶喧凉吹中暗尘四敛,楼观迥出,高映孤馆。
袅袅淡烟凝素,鸿轶居楼上仅有三人临着窗牗坐着,五名神态自若精光内敛的麻衣汉子拄刀而立。
偌大的鸿轶居三楼旷而不溢,奢而无玷,不似外面的溺音腾沸,颇有几分岑寂的气氛。
坐着的三人左右望去,一人修巾薄袂,眉压横波皱;一人手摇折扇,敛眉含笑;还有一人男生女相,秀色芳容明眸,脸上愁斜照敛,三人年岁仿佛,已至中年面上却是圆润明密,没有丝毫老态。
三人面前摆有银丝莼菜,雪片鲈鱼、肉羹和各色瓜果。
居左有些富态的男子率先开口道:“爽籁发而清风生,世间人极睇参差,即便响盈四表,像他这般的,不多见,甚至是没有。”
另一人打趣道:“四哥这话说得我可不爱听,我即使算不上一个,但你面前好说还有位渊嘿黼扆摧压鲸鲵的。”
渊嘿黼扆,这个词很少用,大多数只在圣旨上出现,用以昭彰圣言,用来形容一人。
皇帝御宇,其言也神,所以谓之渊嘿黼扆。
“我看见檀蘅那丫头了,你们没瞧见。”中间雅丽黼黻剑目星眸的男子冷言道。
“是吗?二哥大概是看错了,这个时候檀蘅该在宫里学习女工,这可是你严命的,她怎敢不听。”
“那你面前站在连苑横空小楼上的是谁?不是常常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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