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鲜美的莲子,荷塘的主人请他们吃了腊肉饭。男孩陪着她蹲在树荫下看草丛中翻着虫子的母鸡,听她说以后也要有座这样的房子,养两只鸡。
“少阳,我养鸡了。大花小花很乖,每天都生蛋。”
“少阳,你别担心,我很好。我要当妈妈了,雷震东对我很好。他说他是替你来照顾我保护我的。我真的过得很好。”
所以,请你不要有任何牵挂,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生活吧。对不起,十八岁的林雪已经把自己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了。对不起,林雪也不想放弃。可是没有办法,她只能放弃。
“走,我们去看少阳。”雷震东突然间从鸡窝跟石榴树之间跳了出来。
为了给大花小花增加野趣,后院养了不少草,此刻长得茂盛。他又特地缩在石榴树后头,愣是没让沈青发现。
沈青愣愣地看着凭空冒出来的人:“你不是走了吗?”
“走什么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看少阳么,我这正订票呢。”
雷震东跑到前院去转了两圈依然没消气,于是又愤怒地缩到后院来抽烟了。他就不信沈青会不出来再食。
沈青还是回不过神,有点儿为难:“可是我面条还下在锅里头呢。”
不用猜,锅都扑了。雷震东也无所谓,直接将鸡蛋打在所剩不多的面汤里,然后去找饭盒装着:“没事,我们直接带过去给他吃。”
沈青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等到人跟着雷震东上了高铁,她才疑惑:真的只带一饭盒煮糊了的面条去人墓前祭祀?难道不应该还有其他供品么。
可是她不敢问雷震东。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太奇怪了。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疯狂的事情,意念起,就从一座城市立刻出发往另一座城市去。她看着车窗外苍茫的暮色,黑夜即将降临。时隔十一年,又一个暗夜,她重新踏上了归乡的路程,她不愿意提起的故乡。
“睡吧,眯会儿也好。”雷震东不由分说,直接将她硬搂进了他的怀里。
沈青有种难言的愧疚。她总是在对不起,少女时代的林雪对不起少阳。长大成.人的后的沈青对不起雷震东。
大约是因为时间段不对,这节车厢的乘客很少。他们对面连一个人都没有。她靠在雷震东胸口,喃喃自语:“有的时候,我在想,我父母的结合是个错误。所以,从一出生开始,我就是个错误。”
如果她是个男孩的话,也许父亲就不会出轨。毕竟,妈妈那么好那么美,她找不到任何父亲会不满的地方。除了少了个儿子以外。即使这些人谁也没有皇位可以给儿子继承,可大概在他们心中,所谓的老林家的香火,比皇位还尊贵吧。
“不要乱想,你的出生是老天爷给这个世界的恩赐。”雷震东低下头,在她的发顶亲了一口。
沈青闷闷地笑了,闭上了眼睛:“大概只有你会这么安慰我吧。不是的,雷震东,你带了滤镜看我,其实我没有那么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糟糕。她总是在不停地犯错,一个接着一个错误,永远也停不下来。
“睡吧,到了我叫你。”雷震东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我爱你,青青,我永远爱你。”
我知道啊,有个声音在沈青心中流淌。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即使愤怒他的欺骗,她也始终愿意相信他的爱。外婆说她不像母亲,其实外婆错了,她非常像母亲,一样的偏执一样的飞蛾扑火。只是她少了生机勃勃的活力。
也许命运就是如此奇怪的东西,她能借母亲的名字,却借不了母亲对生活的热爱。
沈青在车厢中睡着了。整个车程不足一个小时,她却依然睡着了。她以为自己会做很多梦,可是一路上,她的梦境中什么也没出现。
他们上车的时候,天边还有灰红的光。等到下了车,整个天地已经夜色苍茫。她下意识地紧走了几步,想要寻找灯火。
雷震东伸出了手,握住了妻子:“走吧,我找好了车。”
司机已经在高铁站外头等待。新市不大,新开通不久的高铁站旅客也寥寥无几。司机一眼就认出了人,远远的便朝他们挥手:“老板,大晚上的干嘛要去烈士陵园啊。他们关门了啊。”
“没关系,打好招呼了。我们是烈日的亲属,从外地赶过来的,今晚还得走。”
那司机立刻肃然起敬:“红.三代啊,失敬失敬,赶紧上车吧。”
沈青坐上了出租车,才想起来看一眼保温饭盒里头的面条。她拧开了盖子,眨巴着眼睛看雷震东:“都坨了。”
雷震东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当兵的人不讲究。”
司机还挺健谈,大晚上愿意拉烈士陵园的活计,没点儿心理素质还真扛不下来:“那是,小姐,老爷子们都是枪林弹雨里头生活的。细面条那个年代可是细粮,咱们革命先烈还吃不到。”
沈青没有解释他们要去看望的不是老爷子。其实烈士陵园中,牺牲的烈士们,又有谁不是在风华正茂时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黑夜笼罩着大地,郁郁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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