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宝玉喜欢出去浪荡,甚至结识蒋玉菡那样的优伶,贾琏都可以理解,富家公子哥儿,一般也都是那样。但是宝玉忽然改了性子,东宫内卫的差事也不怎么去了,和同僚们也不说话交流,整天在家里闷着,听说是在园子里面读书呢。
读书是好事,贾琏想宝玉有点聪明劲,可能是看见甄家的宝玉中了进士,自己觉得没面子,也想考一考试试看。贾政见儿子的变化也是高兴,想着不好好做官就不做了,干脆去考个进士,起点更高。当初为了给宝玉求个差事,求爷爷告奶奶的,结果还被人家嫌弃。(贾政认为林如海当初就是歧视宝玉只是个举人,不肯尽心给他儿子铺路!)
现在宝玉总算是开窍了,怎么也该他这一房光宗耀祖了。于是贾政高兴地把宝玉叫来,要勉励一番,谁知宝玉却表示自己无意科考,这可把贾政气坏了,和宝玉说了几句就控制不住怒火,最后被宝玉一番国贼禄蠹的话气的脸色发白,拿着茶杯照着宝玉扔过去,叫着要人传板子要打人了。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早有人告诉了贾母和王夫人,一番闹腾,宝玉算是没有再挨揍,贾母气哼哼的说:“我就宝玉一个命根子,他喜欢干什么就叫他随心做去,你要管他!”贾政被骂的灰头土脸,无话可说了。
“其实依着我看,宝玉的性格就是那样,叫他真的千辛万苦读书考试,中了进士,就他那个性子在官场上也混的不好。不如在家老实看书,也能做个学究呢。其实二老爷这样生气,是因为看着那边心里不舒服呢。林姑父知道,珍大哥现在是发达了,对了珍大哥叫我和林姑父说,林姑父对他的恩情他记着呢,一定寻机会报答。”贾琏心里林如海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长辈呢。
林如海总是会倾听小辈们的倾诉,不会像贾政那样总是拿着假道学面孔教训人,却不肯认真的帮助他们解决困惑,甚至连一点经验也提不出来,更不会相识贾赦那样把养孩子当成投资。随着相处时间越长,贾琏对林如海的信任就越深,在他心里林如海就是亦师亦父的存在。
听着贾珍的意思,林如海一摆手:“无功不受禄,我没帮他什么,他来谢我干什么?你和他说只要尽心办事,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靖王和别人不一样,他只看办事能力,和对朝廷的忠心,从来不看这个人是那一派,哪一门的。对了,甄家的宝玉进了翰林院,你可知道?”
“这个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个甄宝玉经常来找宝玉,剩下的我便不知道了。”贾琏和林如海说了一会话,也就告辞走了。
林如海拿个橘子忽然对着幔帐后面说:“你出来吧,干什么躲躲藏藏的?”就见着香菱从幔帐后边出来,脸上带着尴尬之色:“我只是想……”但是她只说了几个字,就没声了。
“你只是想知道薛家那边如何了,关于你的事情还有什么风声?你也算是死了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我故意没问琏二薛家那边的消息,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徒增烦恼罢了。你要是还有心念着那边,我可以叫人送你回去。”林如海似笑非笑的看着香菱。
香菱脸色一变,赶紧跪下来:“我不是念着那边,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他们就一口咬定我是个——”说着香菱捂着脸哭起来。
林如海知道香菱是钻了牛角尖,虽然香菱身世可怜,从小被拐子拐走,受尽了打骂,后来到了薛家,也不过是个丫头罢了。但是香菱洁身自好,忽然被扣上个不守妇道的罪名,在香菱是个过不去的坎儿。在苏州的时候还好点,可是来了京城,即便是在林家,香菱还是能听见关于自己被撵出去那件事的传言,她竟然被传的污秽不堪。这叫香菱心结越来越深了。
“起来吧,你也不用为那些荒唐话伤心。你最该该仔细想想,把你在那边一切细节都想清楚——看你到底是得罪了谁了!”一个挺聪明的姑娘钻牛角尖,林如海无奈的叹口气。
香菱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坐在房里,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在薛家的情形已经在心里过了无数遍,但是一无所获,就在香菱要放弃的时候,林如海的话在耳边响起:“你仔细想想,到底是得罪了谁了。”
到底是谁呢,香菱猛地站起来,在屋子里急躁的走动着,忽然贾琏的话撞到脑海里:“甄家的宝玉时常来家里找宝玉呢”
甄宝玉几乎和宝玉一样的脸浮现在眼前,香菱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吃惊的咬紧拳头,生怕自己喊出来——那天贾母带着全家人到清虚观打蘸,和宝钗在楼下阴影里面亲昵说话的不是贾宝玉而是——甄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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