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烦忧之际,远在北疆的车离弩也为梦境所扰,她梦见一只乌鸦飞过乱葬岗,乱葬岗里有一枚玉佩,刻着青竹竹叶纹路的玉佩,而那是属于越雅的。从梦境中醒来后,车离弩正想给越雅写一封信,就听得通传声,说是马匪那边派了一个使者过来,想要商议停战的事。车离弩一愣,险些笑出了声来,这些马匪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又是使者,又是停战,难不成她们以为这件事还能够大而化小?
“把那所谓的使者安排到北边的营帐里,三个时辰后,本王再去会会她。”车离弩说完,就叫来了明阎,要明阎趁着这个当口潜入城里,找到匪首的老窝。
明阎领命而去的时候,又有人来通传了,说是那个使者有很重要的事要和车离弩说,只能和她一个人说。车离弩挑眉,本想晾晾使者的打算变成了提前会一会,看这使者能说出什么花样来。走进帐内,车离弩看着使者的背影,微微一愣,怎么感觉有点熟悉,难不成这还是个故人?使者听得脚步声,欢喜的转过身,顺手揭掉了他的面纱,轻声道:“妻主,是我啊,我是阿暖,终于又见到你了呢。”
“……”车离弩有些意外的挑起了眉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背景下见到孟暖,而孟暖还摇身一变的成了这些马匪的使者,可真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
孟暖没能见到预料中的欢喜与惊讶,只以为车离弩是还没反应过来,就扑到了她怀里,搂住她的腰,道:“妻主,真的是我,我还活着,没有被鲜舒害死。”
车离弩眸光一冷,回抱住孟暖,在他控制不住的流下眼泪的时候,点了他的穴。面对孟暖惊讶不解的目光,车离弩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把他交给了明水审讯。
自作聪明,高估了自己在车离弩心中地位的孟暖被明水审讯的时候,皇城里,也有一个人在经受着非人的折磨,但她直到死都没有吐露半个字,实在是硬气。
这个人却是越雅的一个明卫,以酒家老板的身份站在明处,为越雅打探消息,她今天本该在酒楼里查账,却在半路被人抓到了大牢,严刑逼供而死。她死了倒不要紧,要紧的是那些人没能从她嘴里得到想要的口供,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
而在这个明卫断气的时候,朝堂上,越雅正不动如山的看着文官武将争吵,若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弄点瓜子点心来看戏了。鲜舒略微头疼的看着那些吵得不可开交的文官武将,有的甚至还动上了手,等等,动手就动手,脱鞋子是什么意思?鲜舒正要发怒,就听得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却是一个素来没什么声响的文臣,难得见她出一次声,鲜舒和朝臣们便来了几分兴趣,安静下来听她说话。
“启禀陛下,臣要弹劾丞相通敌叛国!”文臣掷地有声的话,却让包括鲜舒在内的人都笑了起来,这青天白日的,这人莫不是傻了?越雅蹙起眉头,暗自思量这人身后的党派势力,却遗憾的想起她是个中立派,不站队,不结党,也不是纯臣,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怎的今日却抖了起来,还要给她定个通敌叛国之罪?
众人的笑声影响不了这个决定放手一搏的文臣的决心,只见她双膝跪地,给鲜舒行了一个大礼,立下“若有虚言全族皆灭”的毒誓,让笑声瞬间停了下来,一个个你看看我我望望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鲜舒也坐正了身体,略微疑惑的蹙起眉头,看着这个平日里不着三不着四的臣子,想知她立这个毒誓的根据是什么。越雅却在这时笑出了声,道:“通敌叛国,郭大人莫不是在说梦话?”
母姓为郭的文臣看都没看越雅一眼,只对鲜舒道:“臣手上握有确实证据,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交给陛下,陛下英明,看过之后,定会明白臣所言非虚。”
话落,郭大人也不等满朝文武反应过来,就跪爬着上前,从衣袖里拿出一个信筒,交给了鲜舒的贴身内侍,内侍不敢轻忽,恭恭敬敬的递到了鲜舒的手里。
鲜舒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开了信筒,取出了里面的信件,看见信筒的那一刻,越雅藏于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那是她私下里和暗卫联系时用来传递信息的专属信筒,这个姓郭的混人怎么会有,是谁出卖了她?鲜舒原先还带着一丝不以为意,但看到最后却是狰狞了面容,猛地拍桌而起,指着越雅,气得手都颤抖了。
见状,满朝文武皆是神色一变,难道这郭大人说的都是实话,越雅真的……
“哈哈,片面之词,岂可信之?字迹印鉴,又都可以仿冒,陛下不可轻易信了小人,而寒了忠臣的心啊!”气氛凝固之际,却是早已成了锯嘴葫芦的路名扬站出来,云淡风轻的说了一番话,瞬间打破了僵局,也让越雅的派系势力回过神来,提出疑问,反击郭大人。越雅看了路名扬一眼,心下微动,没想到会是她第一个站出来说话,难道在路名扬心里,一直都未曾放弃过她这个不争气的学生吗?
“郭爱卿,你可还有别的证据?单凭这一封信,不足以定了丞相的罪,朕也非草率之人,自是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就冤枉了老臣。”听着满朝文武的争吵声,鲜舒倒是冷静了下来,扫了一眼面色淡然的越雅,就把视线放在了那个一直跪在地上的人。闻言,郭大人点点头,许是为了证明什么,扬起声音道:“自然还是有的,臣也算是熟悉丞相,这般重罪若无实质证据,又怎敢随意攀扯,冤了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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