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张谦鉴在守卫这话之后,脸色转瞬之间大变,心里下意识的感叹一句,接着就收摄心神,立即开口说道:“好,你速下去继续守着城门的情况。”
在把守西城门的守卫转身之后,张谦鉴紧跟着对城头上站着的武捕头和童县尉吩咐道:“郁林县尉童浩,总捕头武镇德何在?”
“卑职,在!”两人上前一步,站在张谦鉴的身前,拱手听令。
“在一刻钟之后,抽调城头上一半的将士,下的城墙去把守城门,想尽办法用人力,也要给我挡住更多的时间出来。”时间紧急,张谦鉴语速极快。
说罢,却又转头看了城墙下的战况一眼,开口说道:“不,现在就去,避免再出现过多的意外。”
“是!”两人领命之后,分左右去往城头,三中抽一,抽调的人手迅速下了城头去往西城门做最后的抵抗。”
而因为那些个怪物是分批次车轮战的缘故,城头上在瞬间少了这么多的将士之后,仍旧可以勉强挡下怪物军团的进攻。
这也是张谦鉴瞬间改变决定的原因,若是不能挡下,自然不能因小失大,最后城墙守不住,城头也沦陷了。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了之后,张谦鉴的心情显得有些沉重,身子略显无力,在城头上来回的迈着步子。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眼见张谦鉴如此情况,太子殿下伸手按住了张谦鉴的右肩,停下了他焦躁不安的步子,轻声感慨道。
待张谦鉴转过身来,双目看着自己之后,太子殿下接着道:“无非是一座城池罢了,能保住郁林境内多数百姓的性命,张兄你这个县令便是称职的。”
一番话说完,张谦鉴眼神怔怔,久久无言,然后低叹一声:“可这并不是一座简单的城池啊!”
接着语气有些激动,双臂一展,站在城头上,环视一圈道:“放眼整个西垂也仅此一座,这座城池并不是在我张谦鉴来了之后才叫郁林,从它更名的那一刻起至如今,倾注了无数人,无数代人的心血,我并不想成为此城的最后一任县令呐......”
稍微有一点大不敬的想法,张谦鉴此刻便觉得自己像极了历朝历代的末路皇帝,正在经受城破人亡的局面,那是愧对先辈的感觉,这一刻的心情,和史上或**或上吊或枭首的最后一任帝王,一般无二。
无论史家之言说还是说书人的夸辞,有些事总要是产生了共鸣之后,才能明白,否则,终究是停留在纸上的一个个黑色方块罢了。
似是背上有无法承受之重,张谦鉴整个身子缓缓的蹲了下去,太子殿下也随其蹲了下来。
他情绪开始慢慢的平复,用慢慢平和的语调开口说道:“我本以为自己能做到闭城坚守,谁知当这一刻来临之时,也仍旧选择了弃城的决定。我终究是做不到三百余年前,合阳太守韩开平倾城之力,饿死城中八千户百姓,也未致使一人离城的‘壮举’啊。”
“想来当今圣上异地处之,也和做出和张兄你同样的决定。”太子殿下接口说道。
“白少侠一介游侠,快意行遍天下,也曾揣摩圣意吗?”张谦鉴扭头淡淡笑着看着太子殿下说道,笑里隐含深意。
还不等眼前人回话,张谦鉴又接着说道:“我张谦鉴,出生非寒门,也未是豪族大阀,却也书香门第,未及冠之年,便通晓史家经意,明韬略策章,庆元年间,金科三殿士之一,诩古往今来贤臣能相。”
“如今,其余二人,一乃方枫遥,官至齐渊阁学士,深受皇恩,一展所长,二乃洪至臻,虽未及学士之位,却也是一富城大阜之县令,民声极佳,上至不难。”
其实太子殿下和张谦鉴二人在这西垂,消息闭塞,已然不知如今方枫遥可不止齐渊阁学士,更是身兼南疆和大汉朝通商一事,权柄还未及当朝,声名却已是如日中天。
这却是当日太子殿下和那奇思妙想,开客栈于驿站旁的方家小姐方相忆达成协议之后的事了。
方相忆代表方家,在这南疆通商一事上横插了一手,在方家继承人的竞选中力压一干男子而胜出,成为一时佳话,闹得南方道亦是沸沸扬扬。
这南疆大汉通商,本就是瞒不了多久的事,可当此事摆在明面上的时候,也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无人可以撼动。
而就此一事,掌南边半壁商户的南商方家却也多生事端,暂且按下不表。
只闻张谦鉴继续感叹道:“我张谦鉴又何输二人,今却困于西垂边境一县,一生所学难以施展,壮志难酬,悲哉......”
太子殿下却是哈哈大笑几声,笑里十分爽快说道:“我看张兄也不输其余二人,想来大汉朝是不会埋没了你,自有你一展所长的一天。”
张谦鉴却是苦笑几分道:“白少侠若是想说什么七十岁出世为官的南鸿雁太师,五十岁中举升进,五十五为相的李明茗,这些个例子就不必多言了,年轻气盛年轻气盛,年老了,就安稳度日吧,以老弱之躯只身卷入这名利场,实非我所愿。”
殿下笑而不答,此时西城头下的城门,越加的动荡了起来,大有随时被破的可能。
张谦鉴起身向前走去,太子殿下紧随其后。
“全军将士听令,按计划撤离城头,于城楼下会和。”张谦鉴下达了他身为郁林县令以来的最后一个命令。
丛,一股大火再次从城墙下升腾而起,这是早早准备好了的莲油在燃烧,为的便是给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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