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临大敌,眼神中充满了惊惧之色。
“怎么了怎么了,是哪个不要脸地欺负阿奶的乖孙啦?”人未到话先到,没片刻功夫时间,布帘子被人粗鲁地掀开,张菊英一阵风似的急奔了进来。
老太婆嘴巴可真毒,根本就是故意的吧?云落忍着痛不着痕迹地往里挪了挪,以免被波及,她现在可真心经不起折腾,再折腾小命要玩完。
“大娘私藏红薯给那赔钱货吃!”云谷生一见张菊英,立刻抬手指向母女二人红着眼告状。
“啥?!俺家四个娃儿还饿得哇哇叫呢,大嫂你咋能做这样丧良心的事?娘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跟在张菊英前后脚进来的女人扯着嗓子高声嚷嚷道。
云落担忧地看了一眼罗美芳,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来人,瘦小扁平的身材套着青黑色的对襟破袄,露在外面的皮肤粗糙蜡黄,尖尖的脸上镶嵌着一双小眼睛,一个鹰钩鼻,一张薄嘴唇。
对照着记忆她知道这是原主的二婶张大妮,云落很好奇那么瘦小的身体怎么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不费劲么?
“啪!”
没有任何预兆,张菊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了起来,一巴掌扇在罗美芳脸上,只见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可见刚刚的耳光老太太是用足了力的。
云落眼眶一热,心里揪得痛,她死死握住拳头忍住泪意,可恶!
虽然她明白这是原主情绪作祟,但云落并不抵抗这种情绪,醒来唯一对她好的人只有罗美芳,云落喜欢她温柔的眼睛和温暖的怀抱。
罗美芳委屈地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娘,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红薯是隔壁俞嫂子给我的,她说给阿落补补身体。”
“大嫂你骗俺呢吧,现在谁家都吃不饱,哪个脑壳有毛病送你啊?”牛小花也来了,抱着儿子鄙夷地的说道,脸上带着几分愤懑不平,几分幸灾乐祸。
就像牛小花说的,这缺衣短食的年头,没有几家人能填饱肚子,为了一口吃的兄弟反目也并不少见。
在她们贫瘠地认知中,这么做的人根本就是傻子,何况隔壁俞家孤儿寡母也日子艰难,怎么会无缘无故送食物给她?
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这年头抢人食物如断人生路,那是要拼命的。屋内几人用恶狠狠地眼神盯着罗美芳,她们认为她偷了自己赖以为生的食物,简直不可饶恕!
“真的真的!娘你们去问俞嫂子,真的是她给我的,每天做饭都是娘亲自派发,有什么,有多少,大家都知道啊!”罗美芳急急说道,说完仰头满含期待看着张菊英:“每次做饭,娘都在一旁看着,我咋可能偷藏家里的红薯,娘清楚的对不对?”
张菊英阴沉着脸不说话,她当然知道大媳妇没偷,家里的粮都在她那屋的柜子里锁着呢,而且钥匙她时时贴身戴着,每天做什么都是她亲自拿出来,她哪里不清楚呢?
不过吃独食就是罪过,尤其是给那个快死的贱丫头吃,实在是浪费。
牛小花和张大妮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想想今早的吃食,加上罗美芳那软弱的性子,她应该没说谎,不过她们却齐齐噤声沉默着,等待张菊英发话。
“奶奶说有吃的都要给俺们男娃子先吃,男娃子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女娃子天生贱命,死了就死了,咱家的赔钱货已经够多了!” 说完他用十分嫌弃地眼神看了一眼牛小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口气儿,这眼神儿!
可把牛小花气得够呛,她宝贝地抱紧儿子驴蛋儿,心里稍稍解气,又瞧了瞧肿着脸坐在地上的罗美芳,心里又解了几分气,再看看阴着脸的婆婆到底没敢说什么。
谁叫她生了仨儿贱丫头,还好有驴蛋儿这么个宝贝疙瘩,不然她在云家可抬不起头做人。
“而且俺娘说,隔壁俞家的病秧子寡妇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大娘你为啥要她东西?呸,真脏!俺都想吐了。”语不惊人死不休,云谷生嘴里又吐出一连串惊人话语,将云落彻底惊呆,这是一个孩子说出来的话?
云谷生摆出一副嫌恶的表情,却忍不住伸出舌舔了舔嘴角,忍不住回味起红薯的甜糯,真好吃啊,可惜被贱丫头吃掉了一大半!
思及此,他抬头怒视云落,恨不得打云落一顿,叫她把吃进肚里的红薯吐出来才好。
张菊英阴着脸瞧了一眼床上瘦成麻杆似的云落,又撇了一眼即使脸色蜡黄,也难掩丽色的大儿媳,眼底闪过浓浓厌恶和几不可见地妒忌,她讨厌好看的脸蛋。
“俞寡妇那儿我会去问,记住这就是吃独食的下场,家里的粮还要撑到来年开春呢,现在已经穷的揭不开锅了,等建业回来我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
听到婆婆这话,张大妮和牛小花齐齐翻了白眼,揭不开锅老太婆还吃干饭呢!
丢下几句威胁的话,张菊英转身出去时不知想到什么,又突然折回来快步朝云落走去,抬起手就要挥下去。
看来逃不过这一劫了,云落吓得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没到来,她却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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