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右边——那人也往左手边挪了挪;他皱眉,转向左边,那人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又挪向右手边,带着一脸做梦似的怔忡之色。
虞昆山按捺着恼火,冲口说了声:“借过!”
那人身体微震,像是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面上露出极端惋惜的表情,嘴里咕哝了一句。
虞昆山怒了。
就算不太在意嗓音问题,面子上也容不得旁人的小指尖碰一碰,更何况是个看不顺眼的洋鬼子。扬手就给了一巴掌,顺势推开他,噔噔地上楼。
那洋人捂着半边脸,因为太过震惊,站着动也不动。
小孙拖着个硕大的皮箱,尾巴似的跟在后面,一脸幸灾乐祸的笑。
走在最后的王栓很瞧不上眼地发表了一句评论:“好好的你非堵他路,这不找抽吗?”
“夏尔——”老板娘从背后的酒瓶架上拎出一只烟斗,从柜台里探出头来,“你的宝贝飞过来把我的宝贝砸破了……那可是好酒啊,你不会不打算赔偿吧?”
“别取笑我,苏茜,我已经够倒霉的了。”夏尔沮丧地走下楼梯,拖了张椅子坐在台边,“这一伙人哪儿来的?我看着像中国人。”
苏茜把额角卷曲的棕发掠到耳后,“猜对了,确实是中国人。”
“为首的那个,我没见过比他更漂亮的东方人了。”夏尔感叹道,同时感觉脸颊上又辣辣地疼起来,“就是脾气太火暴。”
“大概你在什么地方犯了他的忌讳——这些东方人,总是有很多忌讳的。”苏茜耸耸肩,忽然反应过来似的,朝他挑起细长的眉:“你的异国情调狂热症又发作了?哦不,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这伙人,尤其是打头的,我保证他不是你愿意招惹的类型。”
“为什么?又是女人的直觉?”
“信不信随便你。”苏茜撅了一下猩红的嘴唇,忽然前倾上身,压低声音说:“我听见那个小跟班叫他‘司令’。”
最后一个词她用的是变了调的中文,夏尔更加变调地重复了一遍,问:“什么意思?”
“大概是……军事指挥官、将军的意思,你知道的,我能听懂许多国家的语言。”
夏尔戏谑地笑起来:“是很多种,每种仅限‘住几天’、‘多少钱’之类,我知道。”
苏茜白了他一眼。
“他才多大,二十?二十一?将军,这怎么可能!”
苏茜翻了翻登记簿,朝他做出个胜利的表情,“三十二,亲爱的,他比你还大五岁呢。”
夏尔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他看起来——”好吧,不少东方人看起来确实要比实际年龄小一些,而这个更加特别——就像个精工细做、形态完美的白玉雕像,应该摆放在黄金与香木装饰的柜子里小心保管,无论如何也跟军队、战场之类的词汇扯不上关系!
夏尔沉浸在思绪中,抓起烟斗无意识地起来,走了几步,又转回来,有点难为情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苏茜伸手:“赔偿费。”
夏尔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大面额的钞票,压在她掌心。
苏茜攥着钱,笑眯眯地将登记簿推过去:“我猜应该是第一行这个……你会看中国字吗?不会?我也不会。祝你的好奇心早日得到满足,男爵阁下。”
夏尔清点了一下这个月跑去四季旅馆的次数——没有一打也有十趟了,期间他见到那个中国人,发现他的脖颈缠着白纱绷带,也不知是否受了伤。对方出入间脚步如风,身边总伴着两名以上的随从,他找不到搭讪的机会。
这让他生出了一丝挫败感,但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情也随之越发浓烈。
好吧,被一个来自古老国度的神秘美人吸引,听上去也不算太丢脸的事……坐在柜台边喝着苏茜倒的酒,夏尔自我安慰道。
想买小道消息吗?这句话成了苏茜新近的口头禅,如愿地赚到钱后,还能附带个小小的取笑,这令她很是开心。
“前些天中国‘司令’去医院动了手术,这儿。”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现在还说不了话。”
难怪他的声音那么粗噶嘶哑……那时我一定伤到了他的自尊心。夏尔内疚地想,连带挨的那一记耳光也觉得理所当然了。
“听说‘司令’想在市区买栋好房子,翻译官唐先生还托我帮忙打听房源。”
夏尔眼底一亮:“买房子?他要在这儿定居?”
[4]
“你那房子是什么情况,说说看。”王栓在沙发上架起腿,开门见山地问。
虞昆山很悠闲地坐在窗前的小圆桌边喝茶。因为手术后要禁声一段时间,与人交流全靠表情与纸笔,他嫌麻烦,干脆诸事不管,统统丢给王栓去打理。
夏尔一心两用,既要对出售的房子大加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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