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子找了许多好酒楼吃饭,别的就罢了,酒水太软。
他见小顺儿为了半钱银子在那里啰里啰唆便不大耐烦,干脆上前替他付钱。本以为这是好事儿,没想到这小崽子居然有话说:“少爷!可不能这样呢,老爷当年就是最节俭的一个,一两银子能当二两银子,不然也挣不下这份家业。要是知道少爷成了败家子,可不是要骂的。”
周世泽只是冷笑一声:“你才多大?比我还小了六岁,你见过我爹做什么,他不在的时候你还在哭着玩儿。”
小顺儿却是一本正经道:“我虽不记得老爷的的样子了,但是府里的叔叔们谁不说?从来念叨着,就是不想知道的也知道了。我本心里敬佩老爷,那样会生发,把府里弄的那样红火,少爷可不能让老爷的辛苦白费了。咱们就要从这小处起,可别看不上这半钱银子——放在钱庄里,要多少银子一年的利钱才有这么多?”
周世泽自然说不过这个从来絮絮叨叨的小跟班,不过他只是放开手一把把小顺儿脖子勒住,小顺儿便一句话也不能说了——周世泽手上劲儿死大,小顺儿又是手上东西累赘,扑腾挣扎也只觉得勒住自己的不是少爷的手臂,而是一座大山。
见小顺儿要一口气上不来了,周世泽才施施然放开手,大觉自己大度,假装板着脸道:“服了没有?”
小顺儿先是退后几步,觉得稳当些了才道:“服气个鬼呀!少爷说不过就来这一招,我这些年老长不高就是压地厉害了!明明是少爷放赖来着!”
周世泽从来听不到那些不合他心意的说法,只知道这是小顺儿还没服气,于是一样的事儿又做了一次。小顺儿总算想起了以往,哪一次不是他说了‘服气’这才能消停。虽然心里怄气,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果断在下一次道:“服气了!!”
小顺儿揉了揉脖子,眼泪都出来了。周世泽看不见他的样子,只是自顾自兴高采烈道:“走,带你吃好东西去!爷已经打听清楚了,这金陵最好吃的黄鳝煲要去东风园里去,这时候去倒是能赶上晚饭。”
嗯,到底没能赶上晚饭。
这是周小爷把这东风园想的简单了,他哪里知道东风园是戏园子,也提供饭菜,这黄鳝煲就是其中招牌的菜色。他听了一个名号,还以为人家是馆子呢。更要命的是这东风园最近正在场场连演玉春堂的《牡丹亭》,一票难求,以为能去了就能吃饭?做梦!先买到票再说罢!
不过周世泽是什么人,这时候想要吃这黄鳝煲,那就是天王老子在跟前也有吃上。只在东风园周遭的茶楼走了一路,便得了两张戏票。
小顺儿忘性大,这时候早就不记得少爷勒自己脖子的事情了。只拿着那两张印地精美的戏票道:“少爷从哪儿弄来?就是这个,我去问那卖戏票的小哥,他们只说三日内的都卖光了,只让明日赶早就是。”
周世泽只松了松斗篷的系带,头也不回,得意道:“这又算什么,只看见那些有票的,直问人家买来就是了。”
买了戏票的真是戏迷又有什么打紧的,大家都是金陵人,什么时候看一出戏不成。这时候有人两三倍地出价买票,难道他不动心?所谓有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就是了。
周世泽甚至没问人位置好坏,反正他又不是去看戏的,他只是吃黄鳝煲么。到了入场时候才看出这位置不好不坏,正在大堂位置,不是靠前,也不在外场,算是听得清看得见,但要求再多就没有了。
也不讲究那许多,周世泽也就随便往桌前坐。不看戏台子,倒是到处找跑堂的在哪儿,要点菜来着。跑堂的还没找见,先被小顺儿抓住,看新奇般地道:“少爷,少爷,看呐,这楼上都是女人。这金陵这边就是不一样,咱们那儿的奶奶小姐们谁敢出来看戏,都是叫了人去家里唱堂会才能呢!”
周世泽大觉这小子丢人,嚷地这样大声,好似个没见过世面的,其实太原也有女眷人家去外头看戏,不过是没有金陵这样司空见惯罢了。周世泽见周遭人都看过来,便更不想理小顺儿了,只到处乱瞟,倒是一下看见了小顺儿惊奇的楼上——女眷都在上头看戏,这时候还有帘子掩着,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鬓影香衣。
周世泽暗自嘀咕女人确实比太原那边大胆,太原那边可难得见到二楼全是女子的。不过他心思不在二楼上头,最多偷眼看过一回,一见跑堂的身影,立刻叫住道:“小二哥过来,上两盅黄鳝煲,其余招牌菜也上半副,好酒也来得。”
跑堂的心里也纳闷:这明明是个世家公子的打扮,只是看着不像,倒是像个外头跑江湖的武人。但这也差着一些,身上又有一种混江湖没得的尊贵。这些跑堂的不知见过多少三教九流,眼睛毒着,一时倒是猜不准周世泽的出身。
不过什么出身也要伺候客人的,跑堂的也不管心里疑惑,只是笑着道:“这倒是对不住贵客了,咱们东风园是戏园子,这就要搭台唱戏,所以只卖饭食,并不卖酒。这也是怕有贵客喝醉了,到时候有些不爽,最后有个什么不好。”
周世泽只觉得今日是事情都和自己作对了,明明是吃个饭,却不是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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