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陈余的母亲,叶秋似乎回忆起了挺遥远的从前。
似乎这位名列沉剑阁十八剑中的第四剑,不论在江湖或者庙堂之中都没有任何出色的传闻。
不曾闻她一剑破敌几百为数,也不曾在王府里有过任何的勾心斗角的女子在世人眼中,就如同她的恬淡性子,默默无闻于大夏,只管为那男人在军务政事劳累之后递上一杯白水或者一件衣裳。
王府总能看到这位寒门出身的王妃温婉的坐在大堂,等待归人。
叶秋对自己师妹的记忆,大多都是在沉剑阁的日子。至于她爱上那个念叨国家大义的怂蛋皇子之后,叶秋与其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就淡了不少。
在叶秋的眼里,江湖人就是江湖人,江湖人与庙堂上眉来眼去,最后横死的绝对是这些狗屁倒灶想要攀龙附凤的江湖人。
事实证明自己的推断的确不错,那位在十八剑中如白莲一般的女子,空负一身天赋修为,有望在五年之内跻身虚实之境的她放弃那令人向往的武道宗师,嫁给那尚未是燕王的三皇子陈秀,做起了一个小女人。
人各有志,对师妹有着莫名情愫的叶秋也尊重她的选择,但对陈秀却白眼相加。废话,抢走了人家那份重量,被自己钟爱的女子当成兄长那般宛若狗血的狗屁事情,要是叶秋对陈秀还有一些好脸色那他现在已经是圣人一般的存在了。
“你的母亲,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人。”叶秋手指敲击自己的膝盖,道。
“沉剑阁内历来有‘十八剑’一称,共十八柄名剑,师徒传承而下,到了这一代,每一代都是十八人。”
“虽然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故事,他们无一例外最低都是虚实之境。如此多才华横溢之人汇聚于沉剑阁,也直接早就了沉剑阁从第一代开始便雄霸大夏江湖霸主之位。”
“但到了我们这一代,气机似乎也开始变弱,任何事物都无法在匆匆而过的时光之中存在永久。所谓气机,也是属于会耗尽的东西。如今的十八剑人才凋零,如今也只剩十二剑,并多数都徘徊于正一品门槛,无法在剑道之上登堂入室。”
“最有希望在三十年内跻身陆地剑仙的那位女子,被一个蠢货皇子拐了去,倒直接把剑道给扔了。”叶秋语气明显有些不善,盯着陈余的眼神也就不怎么友善。
秦洛衡与白冰二人微微把嘴角勾起,女子剑仙?
亦是向往之境界!
陈余只能置之一笑,那位权倾朝野却忠心不二的王爷父亲自己打出生就没见一次,这位叶秋口中天纵奇才的母亲也只能够偶尔梦中感觉那完全没有记忆的温软怀抱。
自小看着别人父母的小叫花只能和那亲手害死亲生儿子的老叫花子一同跪地乞讨,老叫花子也没教过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轻易跪人,但为了存活下去,下跪是不丢脸的。
老叫花子如此说道。
从来也不跟其提过父母的老叫花子,每当他用艳羡目光看着他家孩子手里捏着的糖人儿,老叫花子就会把他拉回去,笑着用他跪了一天讨来的几文钱买一只小糖人。
“陈余,你应该恨。”叶秋似乎无头无脑的说了一句。
“我应该恨父亲的迂腐与母亲的决然?”陈余冷笑着,“如此一来我便对那坐龙椅的人更有恨意了?”
秦洛衡抬起那干净的绝美脸蛋,淡淡道:“你谁都不应该恨。”
“虽然我并不了解,但从一旁听到现在,大概也了解了些许。”她杏眼中没有一丝波动,恬静微笑:“燕王本就必须死,有三。其一,他手握重兵,到皇帝都为之忌惮。其二,燕王忠名远扬,蛮夷不惧皇帝旨令却惧陈秀三分,如此一来,在黎明百姓之中,燕王拥护声定是最为响亮的。”
她伸出了两个白玉般的修长手指,晃了晃弹出第三根,道:“这其三,便是那封无可封赏无可赏的功劳了。”
“自古开疆裂土,乃第一功,而燕王却做了帝王伟业中,任何一个帝王都想做到的事情,那么皇帝不忌惮他,就是天下第一怪谈了。”
听完秦洛衡一番解答,不仅叶秋向看怪物一般盯着她,就连白冰都忍不住看着自家小姐。
何时这位白衣少女懂了这么多。
少女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继续道:“若你是皇帝,对此你杀还是不杀?”
陈余脸色阴沉,并未作答,似乎想要反驳,但这毕竟也是正确的。
此事并无对错。
身边有如此人物,比你皇帝各方面还要突出,皇帝每天晚上绝对睡不着觉。
“你也应该恨。”
秦洛衡轻轻笑道:“从小人物的角度来看,你的确应该恨那位坐龙椅的九五之尊。”
叶秋点点头,对于让自己师妹间接寻死的九五至尊,不说仇恨,却也是一点兴致都没有。
陈余冷笑,道:“我恨,我恨他让我家破人亡。我恨他让我跪地求活。我恨,陈秀的无作为!我都恨!”
“我从来没有家,叶城外的破庙住了十几年,我与老头子住了十几年,也不见有任何感觉。因为那不是家,但是我唯一的家人。”
陈余眼中闪烁着寒光。
他恨的不止有那坐龙椅的,还有那无所作为便只是寻死的父亲、放弃尚在怀中的生命,狠心随燕王而去的王妃。
恨十几年来冷眼旁观的李汉,恨掌兵一方的陈方杰。
李汉若肯救人,那老头子在那个冬天就不会是一具埋在土堆里的僵硬尸体。陈方杰若肯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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