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精神太差,需要休息,定要让她卧床休养,又送来许多滋补的药草,那些仆妇宫女们便小心翼翼的服侍,来回忙碌了半宿。
三更时段随风又来探望了一遍,探了探她的额头,说是烧退了,可还需静养,便遣散了仆役。
她躺在床头,听见宫门咔的一声关闭,便缓缓的张开眼。
起身,赤足站在冰冷的玉石地面。
——不过我会答应你,如果我死去了,就把魂魄化作流光,飞的很高很高,无论你在哪里,都能一眼看到……
她迷茫的朝着宫门走去,一路磕磕绊绊,却仿佛无知无觉,推开宫门,朝着白日里所见的那个方向奔跑。
眼前流光闪烁,总是近在咫尺,却又相差毫厘,她便大睁着眼紧跟着那星星点点的蓝色流光向前走去。
——师父,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偷偷死去……
师父——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偷偷死去——
她的脑海里空旷得厉害,只剩下了这一句反复回荡的话,还有眼前那一片闪闪烁烁的流光,指引着她朝着漆黑的夜色奔跑。
脚下的路渐渐变得尖锐粗糙,□的足踩在断枝碎石上,传来麻木的痛楚,遥远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
漆黑的夜色仿佛巨兽一般将一抹小小的白色身影吞没殆尽,赤足被瓦砾碎石割破,迤逦了一路的红色血迹,仿佛是盛开在黑夜里的一片红杜鹃。
腥涩的味道一路飘散在漆黑的夜色里,纯黑色的世界蠢蠢欲动,看不见的黑影一点点沿着飘散的血腥靠近那个黑夜里赤足奔跑的白色身影……
眼前星星点点流光闪烁,她的心底却愈加慌乱,耳畔传来低沉腥臭呼吸,猛然转身,却什么也看不见,脚步愈加凌乱,忽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狠狠的向前倾倒,小腿上一阵剧痛,抬眼,正对上一双赤红泛光的双眼……
啊!
她惊叫一声慌忙退后,却发现周遭早已被一群毛茸茸的野兽团团围住,沈青柠慌乱的后退,奔跑,失了方向。
——师父,你会保护我一辈子的么?
——师父,你会保护我一辈子的么?
——会。
——会。
脑海里回荡着卫锦那干净的笑容,眼泪便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早已不辨方向,她只紧闭着双眼,拼命的向前奔跑。
她想,若是她有了什么危难险阻,师父一定会出现的,就像十二年来的每一次。
黑暗中双脚仿佛只是机械的奔跑,忘了疼痛。
在那一片黑暗的尽头,她忽然见到了碗口大小的一簇白光,光明愈加扩散,仿佛是一个山洞的出口,逃出去,便是一片豁然开朗。她站在山洞口,只觉得脚下一晃,眼前一阵眩晕,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竟站在紫衣谷的山坡。
头顶暖阳如丝,紫衣谷里温暖平静。她缓缓的踏出一步,触动了师父设下的铃铛,一阵清脆的嗡鸣声,便见那个白衣整洁的男人从草庐里搬了许多书籍出来晾晒,见了她痴傻,便笑她:
“笨丫头,每次都会触到自己设下的陷阱。”
见了她的愕然呆立,他声调淡然。
“还不帮忙?”
他的笑容在她的眼瞳里放大,扩散,仿佛带着整个世界的光明,驱散了她彻骨的寒冷恐惧。
那一瞬间,紧绷的心防霎时坍塌,她飞奔着扑进那个干净温凉的怀抱。
“师父,我终于回来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傻丫头,我说过会一直守护你,看着你登上祭坛的。”
他的大手轻抚着她头顶浓密的黑发,温凉的声音却因着祭坛两个字让她的背脊狠狠一抽,慌乱中抬头,便见卫锦安然平静的眼睛,那么温柔的看着她,头顶明亮的天空一点点碎裂分散,天空变成一片沉重的藏蓝色,她的世界崩塌于瞬间,那个温凉的怀抱却依旧紧紧的不曾放开。
卫锦说:“无论到何时何地,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陪伴你,所以永远也不要害怕,不要惶惑,要勇敢。”
“师父,你会保护我的,对么?”她窝在他的怀里低声问。
“对。”他轻轻点头。
疲惫和困倦便缓缓的侵袭了她的神志,这个熟悉的温凉的怀抱里,带着淡淡的药香,好久都未曾这样安心的睡着。安静的,什么也不必忧虑的,沉入黑甜的睡眠。
*
段随风带着一队侍卫沿着血迹一路寻来,看着迤逦了一地的血渍,他的眉峰愈加紧蹙。染血的足迹旁布满杂乱的狮貊焰兽的脚印,这个丫头如今还未脱离凡体肉胎,人类的血腥气会让沉睡的狮貊焰兽嗜血疯狂!
濮山密林里布满了守护冥神魂魄之用的狮貊焰兽,这些怪物平日里只会昏睡,只在夜间闻到人类的气味才会苏醒。
他们遇上沈青柠,只怕是不辨主人……
段随风正自愤懑,忽然前队里奔来一个侍卫。
“段先生,找到……找到神主大人了。”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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