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轻,方察觉赫鹄氏满面忧虑。
“没有完成祭祀,对么?”她苦笑。
“神主大人,恐怕最后的祭祀未能完成。”
最后的祭祀……
她的脑海里回荡着卫锦白衣步入毒龙潭的背影,那一刻,心底定然是悔了、痛了,方生了怯意,阻断了祭祀。
“他们……他们都怎么样了?”祭祀未成,那祭品呢?师父呢……
“段随风要我护你离开,便自己留下断后,我与你走时濮山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前些日我偷偷潜回去,祭坛山已经夷为平地,段随风也失了音信,我苦苦寻找,却也只见了卫先生的肉身……”
“肉身?”
她心底划过一丝光芒,忍不住屏住呼吸,问得谨慎。
“卫先生最后一个进入毒龙潭,彼时神主大人已生了悔意,他褪去了身负的地卷咒文,三魂七魄俱损,如今也与一个活死人没两样了。”
赫鹄氏低垂着眼睑,沉闷的声音仿佛含在口里,沈青柠费力的听清,不由抬首,锐利的目光落在他僵硬固执的面上。
“我能救他?”
赫鹄氏沉默。
“我能救他么!”沈青柠眼中迸射出焦虑的光芒,便要伸手揪住赫鹄氏的襟口,眼前那七尺的汉子却噗通一声猛然跪倒。
“大人,祭祀未成,您如今三魂只剩一魂,七魄留下三魄,自身尚且危难,怎能耗费精力冒险救人!”
夕阳斜照在她安静的眉眼上,空寂的屋子里安静的让人心慌。
许久,她低沉的声音飘出来。
“带他来,我要救他。”
这世上若是连卫锦也不在了,她活下去还有何意义呢。
她从来都没有害怕过死亡,只是害怕孤独一人而已。
只是她如今魂魄不全,为卫锦聚魂只是更多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勉力耗费真元,却终还是赫鹄氏做了金宗的破血咒,用自己的功力替卫锦挽回了一条性命。
性命虽救了,他体内的蟫回散却也愈加厉害,终日再也离不开那些雪糁人肉的汤药。沈青柠去探他,便只是虚弱的笑笑,一个月的时间,却久远的仿佛沧海桑田,恍若隔世。
她说:“师父,我们现在可以在一起了。”
他只是摇头,沉默,被她问得急了,便只说:“不能……不能……”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你不记得与我说过的话了?”
她眼中含泪,问得字字刻骨,他却只是浅笑,轻抚她的额头。
“傻丫头,你怎的忘了,师父这一辈子与你说过几句真话?!不过是骗你安心走上祭坛……罢了……”
她怕了,便死死抱住他,怎样也不肯放开。
只是第二日,他还是走了,安安静静,无声无息,留了书信,只说回紫衣谷养伤。
刚刚还温暖的掌心,突然便只剩一片空落落的寒凉。
她疲惫的坐在庭院里,看见赫鹄氏小心翼翼的从来汤药补品,连与她说话亦是小心翼翼,忽然发觉自己竟能这样平静的看着他离去。
一夜长大,一夜苍老,世事经历的多了,便让人疲惫倦态,千百年前她是个胆小鬼,宁肯沉睡也不愿面对,如今依旧胆小如鼠的装傻来逃避伤痛。
真傻。
她笑笑,便把汤药一饮而尽,转头笑着对赫鹄氏说:
“赫鹄叔叔,这些日劳烦你了,聚魂损及三魂七魄,你也伤的不轻,便去安心休养吧。”
赫鹄氏还要争辩,可见了她眼里的执着,便只微微颔首,说了半个月即可出关,便独自闭关疗伤去了。
*
这一年,天下局势骤变。被贬到彬州的太子终于打回了国都,斩了怀安王,夺回帝位。朝野风云变色,数不尽的权臣高官一夜之间被抄家灭门
智国侯薛茂的长子在衮州起兵助太子复国,智国侯一门便成了忠臣良将,智国侯终又化险为夷,在这风雨飘摇的危急关头竟又成了护国忠臣,三朝元老的位子屹立不倒。
七月景预帝登基,称国号正和,封薛茂护国公,世袭爵位。八月,这权倾一时的智国侯府便办起了喜事,智国侯五子薛以勤大婚,双喜临门,一时间,普天下无人不艳羡这智国侯的好命。
而那一年的江湖,亦是风波迭起,血雨腥风。
江湖中一夜之间出现了一个绝美的女子,各大门派的青年才俊无不为其美色迷惑,为在美人面前博得一席之地而大打出手,争得头破血流。
圣衣剑的七公子更是为了这个女人而同门相残,七公子死了两个,盛极一时的圣衣剑门也至此分崩离析,一夜衰败,在江湖上掀起轩然□,江湖人无不叹息红颜祸水。
而这个站在风波中央的女子,却忽然在大年之前销声匿迹了——消失的那么干净彻底,仿佛就从未存在过这样一个人,而满江湖的腥风血雨只是那些江湖客的幻觉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仗剑走天涯了。
男人的话本来就是水分多,这娃咋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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