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父亲。
沈叙在听到“顾倾城”这个名字时,脸色果然剧变,他想端起茶杯来掩饰情绪,却险些失手将茶杯摔落。
“小嘉,不要拿自己的幸福来报复我,不值得的。”沈叙大概以为儿子全然是为了报复自己,小心翼翼地说道。
沈陆嘉轻轻笑起来:“我骗了您,她并不是顾倾城的女儿,只是养女而已。不过,看来您对顾女士,至今仍然难以忘情。”顿了一下,他又说道:“我以前不能理解您,我不认为有任何东西值得让你抛弃父母、抛弃妻儿,直到我遇到了我的妻子。她让我发现爱情真的不是能控制的,或许,能收放自如的就不是爱了。比您幸运的是,我爱她,她也爱我,而且我们都是自由之身。我不需要陷入您那样痛苦的两难抉择。我理解您为了真爱,为了梦想做出的选择,我可以体谅,但是很难原谅,爸爸。”
沈叙眼睛里放射出既欣喜又酸楚的光芒来,他轻轻在儿子手背上拍了拍:“小嘉,我不求你的原谅,你刚才还能喊我一声‘爸爸’,我就心满意足了。关于过去的事,我虽觉得抱歉,但并不后悔。至于我所抛弃的责任,我会重新担起来。”说罢他便起了身,又道:“我现在就去见你的母亲。”
沈陆嘉匆匆放下钱,追上走在前面的沈叙:“请您不要再刺激她了,母亲便是有千万般不是,她也是我的母亲。您还是走吧。”
沈叙听到这话,反而笑起来,华灯初上,灯光下的他笑起来时似乎又可以看见年轻时俊朗,他伸手想揉揉儿子的脑袋,却猛然想起儿子早已经比他高大,改为在他肩上一拍:“放心,小嘉,我对你的母亲,虽没有爱情,但还有感情的,毕竟我们也在一起十年。”
沈陆嘉心事重重地跟着沈叙重新进了商氏医院的住院大楼,又坐电梯上了三楼。陆若薷的病房前,沈叙转头朝儿子安慰地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陆若薷正坐在病床上看电视,电影频道正在播关锦鹏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十几年前的老片子了。叶玉卿演的白玫瑰,电影里振宝正在解白玫瑰的衣扣,那样丰满的胸脯,长在红玫瑰身上还差不多,哪里符合白玫瑰孟烟鹂的形象,陆若薷觉得微微刺痛,伸手正欲换台。然而视线触及推门进来的男人时,她顿时觉得嗓子像被大手扼住,手一颤,遥控器直直地跌落在地上。
沈叙走到她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遥控器。
男人乌黑的头发里已经夹杂了不少白发,他也有白头发了,陆若薷觉得心中刺痛,不对,心还是木木地跳着,眼睛却又刺痛起来,仿佛被辣椒熏到。沈叙轻轻地把遥控器放在床尾,静静地站在床畔,看着二十几年未见的妻。
“你来做什么?看我死了没?”陆若薷捏住被角,咬牙切齿:“你放心,我横竖会死在你后头,看着你像孤魂野鬼一样,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小薷,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沈叙似乎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心里头恨我、怨我,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才能看到我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狼心狗肺的狠心杀才的悲惨收梢。”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狼心狗肺的狠心杀才,这还是离婚时她给他下的的批语,几乎是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唾到他脸上去的。陆若薷恼火地盯住沈叙:“沈叙,你到底滚回来做什么?你当年抛家弃子的时候不是很潇洒吗?怎么,现在成糟老头子了,混不下去了,又想着回来了?你当我这儿是什么,旅馆,想来就来,想滚就滚?”
沈叙苦笑:“小嘉已经成婚,无论你怎么骂我、咒我都不要紧,你不要迁怒于小辈,让他们好好过日子。我们的婚姻不幸,难道你希望小嘉也和我们一样吗?你毕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陆若薷冷笑起来:“我是听明白了,你怕是已经见过你那千娇百媚的儿媳妇了,怎么样,在她那张脸上找到多少老情人的影子?生怕我这老不死的动辄寻死觅活,毁了小妖女的锦绣姻缘?”
“我根本都不知道那姑娘姓甚名谁,你这番话又是从何说起?”无力的感觉又浮上心头,沈叙嘴角的苦笑还是清清淡淡。
陆若薷恨极了他脸上的表情,那是沈家长房特有的“淡泊”的表情,沈叙有,沈陆嘉也有。云淡风轻,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一种看小孩或者宠物瞎胡闹的宽容大度的表情。可是她是个成年人,更是他的妻。只要被这样的神情看一眼,她就会控制不住地发怒。可他永远都是任她刻薄。他对顾倾城会不会也这样?不,一定不会。陆若薷又开始自我折磨。
“早点休息吧。”沈叙轻声说道,似乎准备离去。
陆若薷心里一紧,脱口道:“你滚了就不要再回来!”
沈叙低下头,低低道:“我只是去找护士拿张折叠床。”
陆若薷觉得自己腔子里的一颗心一点一点地扑扑跳起来,像解了冻的僵尸。而电视里,振宝终于在电车上遇到再嫁的娇蕊。
“你爱他吗?”
“爱,还是从你开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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