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他只觉得全身无力,五年来提心吊胆、念兹在兹的追求,那种等待、再等待,却始终怎么也等不到的煎熬,尽数化成束手无策的绝望。
纪宜永远记得自己转过身刹那的心情。五年的执念、五年的心血,要在一瞬间割断,对凡人而言根本不可能。所以纪宜死了,在那一瞬间,他清楚听见灵魂衰亡的声音。
他一个人火速办好了所有手续,连父亲也没打招呼就跳上通往英国的飞机。那是单程机票,一落地他就毁了所有的手机、退掉父亲为他准备的宿舍,也没有去那间等待着他的学校,切断了一切和国内的连络方式。
第一次踏上异国的雪地,纪宜真有一种自己已经完了的感觉。他在街头流浪,漫无目的地四处行走,最后像个流浪汉一样倒在地上,他才知道他切断的,不止是他的过去。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介鱼、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纪宜就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最后他加入了一个小剧团,在那里打一些杂工、做些简单的会计工作,竟就这样过了两年。如果没有发生奇迹,那个死去的纪宜,说不定真的就会这样死去了。
但是奇迹还是发生了,延迟了两年,或者是七年。公爵最终找到了他的虚妄之花。
“……小蟹,其实,瓜子他是来找我的,说你的事。”
介鱼始终从身后拥着他,他吻着纪宜不住颤抖的、发青的唇,“他跟我说了很多……真的很多,关于你的事。包括你担心我的事、为我做的事,还有那一次作品被烧掉,你替我去求情、拚了命地修补的事。还有,为了我……演戏失控,从此再也不站上舞台的事……很多事情……”
纪宜的泪流得说不出话来,他只能感受着介鱼的体温,那跟他在伦敦街头,乍然遇见找了他两年的介鱼时,体温完全不同。
那时的介鱼,体温好冰冷、弱小地发着抖,哭着对他叫着:“终于找到你了,小蟹,终于……”即使和他拥得那么紧,也回复不了半点温度。
“他看我还是不懂,所以就……忽然吻我,然后问我,他吻我的时候……和你有时吻我的时候,感觉到底有什么不同。他说,如果我感觉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就马上离开你,不要再折磨你了,他还说,因为我,你已经快要撑不下去、快散架了,他看了很不忍心。不止他,你的朋友都很不忍心,但只有我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
介鱼的声音同样颤抖着。纪宜握起他的手背,抿着唇吻着,介鱼眼眶也红了:“但是后来……你就不见了……从我身边消失了。我找遍了你所有的亲人、朋友、同学,每个人……每个人都告诉我……叫我放过你、叫我放你一马……但是我……我真的不懂,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因为我……我发觉自己也不能没有你,我无法忍受看不到你……做完作品,也一点都快乐不起来,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介鱼真的抱紧了纪宜,一根手指也不肯松开,
“是我……是我放不开你了。对不起……小蟹,对不起……”
两个人从厕所里走出来时,沙发上的人都回过头来,看到两人脸上的泪痕,脸色都暧眛起来。阿耀还用手肘撞了坐回来的纪宜一下,惹得他低首瞪了他一眼。
纪宜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吓了一跳,连忙把他从背袋里抽出来。
一看来电显示,更是吓了一大跳,毕竟已经有两年没接到这通电话。回国之后,他还费心去找了以前的亲友,把被他毁掉的电话簿全部补回来,现在显示的就是那时补上的电话之一:“是虞老师……”他喃喃开口,怔愣地按下了通话键。
“喂,小纪。”电话那头很快就开了口。
听见久违的、恩师的嗓音,纪宜刚停住的泪水,不自觉又有些哽咽了。剧组的人全都靠了过来,纪宜也不太好意思再掉泪,吸了一口气:“喂,虞老师,你那边还好吗?我们全都在等你呢!”阿耀在旁边大叫了一声:“新年快乐,女王!”其他人也跟着叫了起来,顿时电话周围吵成一团。电话那头传来女王笑着喝斥大家安静的声音,几年光阴下来,女王的嗓门还是一点功力不减:“小纪,你回来啦?”
众人安静下来后,女王才问,随便的语气中,难掩令人怀念的关心。纪宜抿了下唇,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啊,我回来了,虞老师。”
电话那端传来女王的轻笑,他笑了一阵:
“那么,你的“壳”褪掉了吗?”他又问。
纪宜愣了一下,随即扬起唇笑了,“是啊,我想是褪掉了吧!”他说着,又握紧了身边始终和他相握着,如今已然和他同样温暖的手:“只是,好像又长了新的呢!”
“是吗?那就努力把他在敲碎吧。”
女王笑着说。但纪宜摇了摇头,他回过头去,和介鱼相视一笑:“这世界上,还是有怎么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情,虞老师,我现在明白了,我是小蟹,所以一辈子都会带着壳,这就是我。”
他一本正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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