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后面,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石壁上密密麻麻全是箭孔,地面残留的箭簇更像史书里的文墨,记载着岁月光阴的故事。
张希手拿玉尺,量步而行,根据残留的些许气息,推算出一条生路来。越往里走,寒气越重,就连心怀恨意的黑奎,也不得不靠近白草折,躲在月色里。
月色的光明下,影子落在回途。影子的存在产生了黑暗,在这黑暗里,白草折收到了黒奎的联手协议。
理由简单而直接,却很有效。
敌人最容易变成临时朋友。
一路有惊无险的穿过走廊,尽头处有一座石桥横亘前方。桥面漆黑,桥下是一处悬崖,深不见底,飓风从崖畔呼啸而过,桥面微微晃动,隐约有哗啦啦的声音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
浓烈的雾气将桥对岸包裹起来,看不真切。围绕在萧肃身旁的黑红骷颅冲着前方尖声嚎叫,声音急切刺耳,闻者心神不宁,气血竟然有倒逆回流的迹象。
白草折身具阴鬼之术,仔细探查方明了,这石桥下的深渊中,阴气之重,堪比数百座墓阳峰。
难不成,这水星道人修行阴鬼之法?
不等他得出结论,深渊中突然飞出数百道身影,他们身披破旧的甲胄,双目无神,举刀便砍。
“小心,这些鬼奴万不可杀,一旦惊动鬼灵,我等插翅难飞。”萧肃避开当头一刀,急切的吩咐说。
见白草折一脸迷惑的样子,黒奎解释说:“老祖不喜热闹,水星府内除了他以外,就只剩下处理杂物的鬼奴。这么多年过去,想必有些鬼奴凭借玄水珠之力,突破到了鬼灵境界”
“鬼灵很厉害?”
黒奎点了点头,说:“最低等的鬼灵也是填海境”
……
石桥虽不狭窄,但此刻却难寻空闲处落脚。真气碰撞引起的错流,将两侧的铁索震的哗啦啦响。声音穿过雾气,来到桥的彼岸,停在一座坍塌过半的院前。
院子内有数百亭台楼阁,砖瓦蹉跎在岁月里,几颗槐杨树干秃着身子,孤零零探出墙来。
三男两女驻足停留,如游人一般四下打量。
这五人十分年轻,个个如人中龙凤,头角峥嵘。男的俊雅挺拔,女的闭月倾城,却又唯中间一女子最是出彩。
只见她身着白裙,粉黛素颜,如一朵天山雪莲,俏立红尘外,不惹因果。
此女名雪莲,来自天山。
雾气中传来的打斗声,将五人的思绪从枯树残砖上拉了回来。
“蝼蚁就是蝼蚁,区区几只鬼奴都对付不了,竟然也敢来此地掺和”霍言不屑的讥讽道。
剩下四人虽然没有出声应和,但沉默往往是最有力的话语。
龙幸摇了摇头说:“由他们折腾吧,不过,来之前,罗长老专门交代,不许我们额外生事,还是赶紧找到玄水珠,回禀他老人家为好”
灵鹊身穿翠绿色长裙,闻言吐了吐舌头,挽住雪莲的手,说:“雪莲姐姐,我们走。”
“哎,等等”,霍言打断灵鹊的话,说:“阵法还没打开呢,往哪走,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灵鹊鼻子嘴巴翘起,对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负气说道:“要你管!”
“你……”
雪莲摸了摸灵鹊的脑袋,说:“别闹了,小堂,破阵吧”
谢堂个头稍矮,年纪与灵鹊差不多,但阵法造诣极高。他蹲下身来,仔细探查了许久,方从怀中取出一团殷红的鲜血,能有拳头大小,被他仔细的分成数十份,挥手间不见了踪迹。
如同铰链拉合声,不急不缓,五人身前出现一座拱形门扉。只是大门紧闭,门梁上的茅草斜着耷拉下来。
“走吧”霍言一马当先,伸手推门。
“小心!”雪莲和谢堂来不及阻止,霍言的手已经握住了门环。
数根茅草似乎被风吹了下来,落在霍言的衣襟上。浓郁的灵气如同粘稠的汤汁,将人裹得密不透风。
心知不妙,霍言出手如电,握拳轰顶。
一朵雪莲悄悄落在他的胸前,同时,一只丈许大小的冰雀口吐玄冰,和御龙甲一同护住霍言。
轰隆隆!
沉闷的声响回荡在深渊,如发怒的猛兽,嘶吼不止。
冰雀翅羽凌乱,御龙甲颜色暗淡了许多,即便是那多高贵的雪莲,也沾染了世间尘埃,更何况作为当事人的霍言呢。
他双膝跪地,胳臂无力的垂在身侧,原本英俊的脸上青筋暴起,双眼猩红一片。
作为天山弟子,他们四人联手,竟然只能堪堪抵挡这存世数百万年的阵法一击,足见阵法之威。
“霍言,你没事吧?”灵鹊紧张的问道。
龙幸将一颗丹药递到霍言嘴边,说:“别人不知花弄影的真实身份,你又岂会不知?切不可再鲁莽行事。”
雪莲秀美紧蹙,对谢堂说道:“方才动静太大,惊动了鬼灵,若被他们缠上,势必拖延太多时间。谢堂,还有多久能破阵?”
谢堂心中飞快了计算了一遍,说:“最快半个时辰,另外,血液不够,说不得要用那巫灵族人献祭了”
龙幸从储物戒指中拎出一红发孩童模样之人,扔到谢堂身前。
“开始吧”
……
在他们破阵的同时,石桥上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不管萧肃四人如何应对,深渊中不断有鬼奴爬上桥来。
这些鬼奴并无灵智,实力参差不起,从启轮境至中溪境,不一而足。奈何杀之不尽,众人皆显疲相。
云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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