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冲慢了一点,但看我动手,也就拔刀在手了。他瘦,但轻功很差劲,刀上的力道和速度却极为惊人,他是一刀就把呆立在那儿的另一个亲卫连同他手里的酒坛一起劈成了两半的。刀从那亲卫身上离开时,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了片刻,酒坛先裂开了,哗啦一下落下……元冲已经扑向从我手下逃脱的那个大汉。
麻袋在落地的瞬间被撕开了,舒无伤身上的伤口迸开了,血染战袍,但他宁定了一下,就甩手打出了一把短刀,身子也随着短刀象刚扔下火炉的主将飞了过去……
文献傻愣愣地忘了眨眼,只觉得眼前的人影晃动、光影不定,耳边只乱了一下,接着,热乎乎的大帐里除了羊膻味就是一股冲鼻子的血腥,好象也地面震了一下,然后归于平静。
帐帘再开,带着雨水寒气的甲士闯了进来。我已经抄到了帐口,手起刀落就斩飞了一颗人头。第二个甲士在拔刀的同时,嘴张开了,双手不由自主地去捂后腰,慢慢地软倒下去。
「我尻!说动手也不打个招呼。」陈醒从帐口探出了脑袋。
「让人看见了吗?」
「没有,放心吧。」高积久就拖着两具尸体进来了,又踹了陈醒一脚,「你个臭小子,傻看什么呢?外面还一个呢,赶紧拖进来去!」
被溅了满脸鲜血的文献这才回过神来,再也坚持不住了,两眼一翻,倒了。
干净、麻利、快!
热血刚刚沸腾,就必须让它平息下去,这是行刺成功之后的必备素质,因为要成功地脱身才算一次成功的行刺。恩帅教我刺杀的时候从来就让我把专诸、荆轲之流作为失败的典型,他告诉我,成功的刺客是不会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因为他们都悄无声息地活下来了。我希望我是一个成功的刺客,我还没有失手过,不过这次好险。
「元冲,你背着舒无伤,高大哥,你背着文献,王韬养跟我在前面,陈醒殿后,咱们走。」
「慢着。」用那个被扭断了脖子、心窝上中了一记飞刀的主将支撑着身体喘气的舒无伤突然低声喊了一下。
大家已经在行动了,元冲也已经到了舒无伤的身边。我停下了脚步,「有事儿?」
「长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既然来了,就不忙走。反正这么大的雨可以给我们一夜的时间,咱们好好地琢磨一下该怎么办。」
「别耽误工夫,元冲,带着他,走。」
「长弓,我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解了这围!」舒无伤加重了语气,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了元冲。
「老王,高大哥,你们在帐外顶一下。」不能有丝毫的犹豫,我知道舒无伤是有想法,他不干就不行。「说。」
舒无伤凝视着我,渐渐移开了目光,慢慢地坐下,喘气。
「给他收拾一下伤口。」我冲元冲摆了下手,然后踩着尸体走过去,把腰刀收回刀鞘里。
「不要这样看我,你简直就是一个妖怪。」舒无伤用手捂住眼睛,扭开头。
「说。」酒坛打碎了,但酒还在,虽然沾了一些血,但喝在嘴里那份甘美简直就要让我醉了。
「这里有兵符令箭,长弓,敢不敢就指挥这支高丽兵。」舒无伤抬起头,双眉一扬,迎上了我的目光。
「哦?你是这么想的!」我觉得震惊。
舒无伤喘了口气,把短刀从主将的胸口抽出来,轻轻地在创口的位置用刀尖挑,终于挑开了一层,然后很仔细地一边剥,一边用刀在里面剔着连接的脂肪…他全神贯注地施为着,没有被那些涌出来的鲜血和裸露出来鲜红的肌肉以及黄白混杂的脂肪感染,他只是在做一件事。
「找没被砍掉脑袋的剥。」我挥了挥手,找到自己的短刀,就手就把被我捅死的那个亲卫的衣甲往下扒。
「扒皮呀?」元冲龇牙咧嘴地找。被他砍的都没法弄了,不是斜茬两半了,就是没了头,他得另踅摸。
王韬养的脸上木然不动,人也不动,突然开口:「如此,将如何?」
舒无伤停下手里的活计,静静想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王大哥,就麻烦你漏夜往无忌公子那儿走一遭了,把这玉佩交到他手中,让他率部下山投降。就说长弓在此接应,一切勿虑。」
王韬养迟疑了一下,上步接过玉佩,转身就出了大帐。
「那咱们的人想必也得投降喽?」我笑了,大概明白了舒无伤的设想。明白是明白了,但这样的东西,我是没有想过的,也太过冒险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其实,要是依我的想法,先刺杀主将,然后用疑兵,就算一切顺利,能把高丽军吓跑,也会留下很多后患,就更不用提遇到高丽军的顽强抵抗的问题了。冒险也值得一冒,如果成功了,那……我决定就陪着他冒这一次。
「那倒不必。让文献看看这家伙是什么官、叫什么名字,回头收拾利落了,就由你带上五十人去围剿流落山野的隋军残部,然后咱们在大营汇合,如何?」舒无伤展颜一笑,「当然了,要麻烦高大哥先走一趟了。」
清醒过来的文献看到大帐里的人都忙着扒人皮,又昏过去。总算大家都忙,也就没人打扰他。直到我弄好了一个挺完整的脸,用很仔细地打扮一番之后,才把文献弄了起来。
雨依然象泼下来的一样,带着一队五十人的大帐亲卫,我就开进了山里去。理由当然是在山地里发现了十几个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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