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容与辛荑随在慕兰庄主的身后,这原也是她们熟极了的庭院,如今依然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还是那间房子,还是同旧时一般的密室。
等进了密室,辛荑与赵云容对视了一眼,辛荑终于开口问道:“你要对我们说什么,要让我们看什么?”
慕兰庄主却不回答,他轻轻卷起了墙上的画卷,露出光滑的石壁,也不知他按了什么地方,墙壁无声息的滑开了,露出里面的房间,辛荑与赵云容又对视了一眼,这间密室,便是她们也不知道的了。
慕兰庄主当先带着她们走了进去,约走过了几十步的甬道,前面豁然开朗,竟然又有一间精雅的房间,只是这房间的床上却躺着一个重伤晕迷的男子,只见他年纪约是在二十余岁,虽然重伤之后脸色苍白,但剑眉星目依然可见勃勃英气。
辛荑道:“你要我们见的便是他么?”
慕兰庄主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悦,淡淡道:“你知道他是谁么?”
辛荑又仔细看了看他的容貌的,却不识得,仔细听他呼吸之声,虽然也曾练过武功,却显然未至一流高手之境,但见慕兰庄主脸色郑重,便忍住了已到唇边的讥讽之语。
赵云容一直未曾开口说话,此时却问道:“这人是谁?”她却是已经瞧出这个依稀面熟,却记不清曾在哪里见过。
慕兰庄主缓缓道:“十年北伐,谁不钦敬他父子之功之苦?只是这十年里你们深隐山中,难怪不知。”
赵云容身子微微一震,脱口道:“他是岳元帅的儿子!”
慕兰庄主道:“他的容貌跟他的父亲颇有相似之处,你也曾经见过他的父亲的。”
赵云容又是一震,道:“他,他是岳云么?他不是已经同父亲一道死在风波亭里,怎地会在此处?”
慕兰庄主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了痛苦之色,道:“我终究无能救得他父亲,可是天可怜见,终于让岳家留下一条血脉!”
赵云容道:“不是传言说秦桧虽然冤杀了岳元帅父子,却并未对他其余的家眷问罪么?”
慕兰庄主怒道:“哪不过是秦桧为了要堵天下人悠悠之口,除了眼前身负重伤的岳云,岳元帅哪里还有后人留存在这人世间!”
赵云容脸色苍白,掩面喃喃道:“合该赵宋皇朝灭亡,这样的忠臣,亏那皇帝下得了这样的狠心。”
慕兰庄主冷冷道:“他下的狠心还少么?为了坐稳他的皇位,他把父兄尽皆抛在敌国,受敌人种种折辱,又为着岳元帅直捣黄龙迎回二圣深得民心,便狠一狠心,宁肯只要这半壁江山,也不容岳元帅救回他嫡亲的父亲兄弟,还枉他每天都把仁孝挂在口中!”
赵云容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幽幽道:“这便是你全力扶上皇位的皇帝,又有什么可说的?”
慕兰庄主脸色也转苍白,不知过了多久,才低声道:“我没料到他竟然是这样的人,更没料到他竟然没出息至此,父兄不顾,忠臣要诛,我原以为凭自己便可以有回天之力,可以助朝廷北伐功成,一统山河,我尽全力为岳元帅筹措银粮,助他每战告捷,却不料这些却终究害了他满门的性命。”
赵云容冷冷道:“你不是为了大宋,而是为了你自己罢!你一生自负,要做当世的曹孟德,所以你扶立新帝,外援猛将,一旦岳元帅北伐功成,也不知这皇帝是姓赵还是姓周?”
慕兰庄主身子一颤,低声道:“我以前是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他昂起头,看着赵云容,大声道:“凭我才智,有哪一点不可以将那赵构小儿取而代之?”可是他的声音又渐低沉下来,道:“可是我与岳元帅相知愈深,对他便越是相敬,他心里从来没有为自己私利想过,只有着百姓与国家,他什么也没为自己想过,只是将自己怀腔的热血满腹的才华奉献出来,我知道我做不到这些,可是我还是对这样的人好生敬重,我想,如果我能扶助他成就这样一番大业,纵然我做不成皇帝,那也是很好的,得到他这样的好朋友,这样肝胆相照的忠义之士,我也甘心了。”
赵云容从未见他的眼神如此虚弱悲伤过,心中忽然一软,竟没有讥讽反驳,只听慕兰庄主又道:“赵构小儿误信的秦桧,原与金国通奸,难为皇上有样的心思,自然投其所好,竟以莫须有的罪名陷他们父子于风波亭,我赶去相救,连杀了秦桧手下的十个高手,同他结下深仇,这我并不放在心上,可是岳元帅却不肯随我离开,我先只道他一片忠心却被皇上屈解,是以想要分辩明白,便对他说了许多朝中之事。”
辛荑忍不住问道:“他最后为何不愿随你离开?”以慕兰庄主的能力,若非岳飞自愿不肯离开,有什么人会救不出来。
慕兰庄主看她一眼,眼中竟有无限凄然,道:“我劝他不必痴心梦想,赵构无耻,纵知他是忠臣,也断不容他分辩,秦桧更要除他为后快。我劝他,纵然决心北伐,那也没有什么,凭他与我在天下武林的号召力,还怕群雄不纷纷响应么?谁知他默然不语,我催问他许久,他终于说出苦衷:他不愿随我离开,但是不愿群雄再以他的名义与朝廷为敌,他决不能看着国家再这样四分五裂,好歹,好歹现在一半百姓没有活在异族铁蹄之下,如果,如果他死了,能不教许多生灵涂炭,他即便送了性命又有何妨?”
赵云容低声道:“所以他最后终于没有跟你走?”
慕兰庄主道:“我几乎已经是在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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