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皇宫御花园,慕容望笔直坐立在石凳之上,其白皙俊秀的脸显得面沉如水,因为代州失守的消息已传至燕京。
燕国宰相夫蒙延温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头发已然发白,他恭敬地朝慕容望道:“陛下,臣认为,此次代州失守,仆兰勇和慕容丛因天降大雪,便忽视了梁军突袭的可能,确有失职,可另一方面,代州城内兵力不足也是确凿,仆兰勇和慕容丛现以身殉国,功过算是相抵。但扬武将军段琦,此人不学无术,还贪得无厌,听说他为了修建豪宅,连防御城池的滚石也挪用做了石材,另外他还克扣冬衣,导致许多守城将士被冻伤,是以大大影响了我军战力和士气。此人乃代州失守的罪魁祸首,臣建议将其留在燕京的家人统统赐死!”
慕容望道:“丞相言之有理!”
“陛下,邺王也该负任人唯亲之责。”
“这也不必。阿峰他已向我请罪,他与我乃同胞兄弟,我也不好太苛责于他。”
“陛下怎能公私不分?”夫蒙延温语气急道。
“丞相不必多言,阿娘临死前曾叮嘱朕不可亏待阿峰,朕怎能食言?今日朕找你来,是想听听你对夺回代州可何良策?”
鲜卑皇族有个不成文规矩,为了防止后宫干政,一旦有皇子被立为太子,其母必须被处死,当年慕容望的母亲那娄妃便成了这个规矩的牺牲品,慕容望之所以如此纵容慕容峰其实是出于对母亲的思念和愧疚。夫蒙延温心中深知这点,他只好叹了口气,道:“陛下,代州可能一时很难夺回。我军大部现已被抽调对付柔然,贺拔雄、高飞虎也都随军北上,而其他的将领论谋略不及秦罕,论武力又不及其子秦运。臣以为,只能等击退柔然后,明年开春大军回师之际才可夺回代州。”
慕容望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忽然他也叹了口气道:“此次梁军突袭代州也是出乎朕之所料,秦罕与我大燕相持多年,朕深知此人用兵沉稳,绝不可能行此险道。而且听说他于月初已被梁帝召回洛阳,所以朕觉得这多半是他那小儿秦运自作主张。哎,此子当年与高飞虎一战中成名,朕也不过以为他是名勇将,现如今看来朕还真是低估了此子!”
夫蒙延温一听,忧虑道:“秦罕乃我大燕心腹之患,可毕竟其年纪已长,然其子秦运不过年方弱冠,若真如陛下所言,那对我大燕可真是后患无穷啊!”
慕容望冷笑一声:“哼,此父子不死,我大燕永无宁日。”
梁军攻下代州已有半月,代州城内外,仍是白雪皑皑,可梁军军营之内,却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痛呼之声。**名梁军士卒鼻青脸肿地躺在雪地之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秦运只着一件单衣,鹤立鸡群,带着一脸的鄙夷,吼道:“这还没过十招呢,你们就这点能耐吗?来来来,这下换二十个人一起上,若能接下我三十招,中午饭食加倍,且添鱼加肉,若过不了十五招,中午统统不许吃饭!”
一众士卒愁眉苦脸道:“少将军,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操练再也不敢偷奸耍滑了!”
“哼!你们不是说少练半个时辰也不打紧吗?”
“不敢了,不敢了,只要不让我们再与您比试,下次让我们多练半个时辰我们也愿意!”
“哼,平时不练,上了战场就得躺着!今日之事,暂且作罢,但你们今日的饭食统统减半,多余的部分奖赏给那些兢兢业业操练的将士!如有人再犯,不仅没有饭吃,还要赏他一百鞭子!”
“遵命!”
此时一个亲兵一路小跑着过来:“少将军,李将军找您!”
“哪个李将军?”
“便是李成轩将军!”
秦运惊喜道:“成轩?他不是年初便回了雍城(今宝鸡市)吗?”
“李将军十日前到的太原,听说您在代州,便又匆匆赶来这里,他现在正在大帐中等您。”
秦运进了大帐,迎面便看见一个高瘦青年站立在中央,青年的身材只比秦运稍矮,一张国字脸长得极为醒目,此时正冲秦运微笑:“运哥儿,别来无恙!”
秦运大笑着与他来了一个熊抱,取笑道:“哈哈,你这老小子,这么大老远来,难道是专程来祝贺我攻下代州吗?”
“你当我是神仙啊,我这次来是给你带来了另外一件喜事!”
“哦?说来听听!”
“你还记得我的小妹幼娘吗?”
“当然记得——”秦运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粉面桃腮的小娘站在杨柳枝下,眉目含笑,腮边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来。
龙城太原,秦运随李成轩入了城。骑在马上,秦运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问:“成轩,幼娘既然都随你来了太原,为何不跟你一起到代州见我?”
“运哥儿,亏你平时那么机灵,女儿家的心思却是一点也不懂!幼娘能随我千里迢迢来太原,一路上已是害羞不已,是我以带她到姑姑家拜访的理由才让她消除了尴尬。她若直接去代州找你,这意思岂不太明显,这让她一个小娘怎来这副厚脸皮?况且,这千里路行来,她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这最后几百里路,你作为一个男子,就不能表示表示?”
秦运尴尬地摸了摸头,傻笑道:“兄长说的是!”
“虽然我长你两岁,可你一直都称呼我名字,不肯称我兄长。哈哈,以后这称呼便是要叫定了吧?”
“嘿嘿嘿!”秦运又是一阵傻笑。
“到了!”李成轩一拉缰绳,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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