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黎曾在高大山受伤时给过他一瓶伤药,后者显然也是识货的----这些天以来,高大山等人的伤势可比宴黎重上许多,用药的地方也多了许多。当初替小六报仇的宣言他们都记在心上,之后上了战场都堪称悍不畏死,一群少年崭露头角,杀敌数甚至让军中不少老将侧目。
好药都是用来救命的,更何况宴黎也不希望再听见哪个小伙伴的噩耗。所以她倒也没小气,直接从媳妇给她的小包裹里拿出两瓶伤药扔给了高大山,又另取了一瓶开始给自己上药包扎。
高大山拿到药心里也舒了口气,立刻出门便让人把药送走了,显然是有人急用。而这一战他自己倒是幸运的没怎么受伤,想了想便又回去了宴黎帐中,想着能顺手帮对方处理一下伤口什么的,也免得自己要了东西便走,表现得跟过河拆桥似得。
小将军却不怎么领情,她今天算是倒霉,被一只流矢擦伤了手臂,处理起来衣袖得挽到肩膀。整条胳膊露出来,白皙纤细,哪怕因为常年练武有着薄薄的肌肉,与习武的同龄少年比起来也显得太过纤细单薄了----比如高大山的胳膊一条就顶她两条粗,对比相当强烈。
宴黎并不想当着高大山的面处理伤口,然而鲜血很快浸透了她新换的干净衣衫。
高大山留下本就是想帮她疗伤的,眼看着宴黎的袖子上红了一片,忙指着她胳膊说道:“少将军,你这伤口还没包扎吧,血都浸出来了,要不我来帮你。”
宴黎摆手拒绝了,想了想还是挽起了袖子,一边挽袖一边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高大山摇摇头,很想说直接把衣服脱了包扎更方便。然而他也不是什么蠢人,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宴黎此刻的疏离,于是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将目光从宴黎的胳膊上移开,并不太想走,于是眨着眼睛寻找话题:“说来少将军你这些伤药都很好啊,是在哪家药堂买的,回头我也去买些。”
宴黎见他识相,也没再说什么,动作迅速的挽好袖子便往已经清洗过的伤口上撒药。一瞬间的刺痛过后,便是清凉的舒适感,原本渗血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结痂了。她扯过绷带开始包扎,嘴上随意的说道:“不必了,你买不到的,是梓然配的药。”
高大山还不知道温梓然的本事,闻言很是惊诧,而后说道:“这样好药该多配些的,能救不少人呢。”说完之后他便意识到自己或许说错话了,毕竟这或许是人家的秘方呢?谁也没有权利要求别人大公无私,尤其秘方这种东西还是许多家族的传家之本,珍贵异常。
少年脸上浮现出懊恼来,宴黎瞥他一眼也没什么好脸色,因为那药方也不是她的东西。而且之前的止血药温梓然曾给出过药方,却并没能在军中大肆使用,可见其中必是有药材不易得到。
气氛一下子冷凝起来,高大山有些尴尬,宴黎趁机裹好了伤顺便放下了衣袖。她活动活动手臂,并不觉得胳膊上的伤有太大影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抽空瞧了高大山一眼道:“还有事?”
高大山羞惭的垂着头,还是坦荡的冲着宴黎道了歉。
小将军倒也没有咄咄逼人,挥挥手将人打发走了,心里其实也并不怎么责怪对方。因为身在战场,这些天里他们已经见到了太多死亡,而最可悲的是有些人明明不是在战场上立刻咽气的,而是得不到救治最后含恨而终。高大山想要救人,本也是无可厚非。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并没有影响两人情谊,甚至就在隔日,他们便又一起领兵出战了。只不过这一回不是在正面战场上迎敌,而是撒出去的探子传回了消息,道是又有一队胡兵前来汇合。因为这支兵马人数不多,宴将军便下令宴黎带人前去拦截。
仍是以伏击为先,虽说这回比前次准备时间多了不少,奈何却缺了地利。
一群人简单的埋伏起来,等待着胡兵的到来。宴黎趴在一道小山坡后瞧了一会儿,觉得无趣干脆翻身躺在了春日柔软的草地上,抬眼便是蔚蓝的天空。
高大山就趴在宴黎右手边,见状往外看了看,不见异常,便也跟着她翻身躺了下来。少年左右瞧了几眼,他们的队伍这些天又减员了不少,今日来的只有一千五百人,比他们即将伏击的那支胡兵人数多不了多少,遭遇起来还是一场恶战,也不知要死多少人。
最近被血腥味儿熏得过头了,高大山随手扯了几根草,闻着草叶的清香,突然道:“少将军你说,这些年来为什么都是胡人来打我们,我们就等在这儿挨打呢?咱们难道就不能攻入草原,去打他们的王庭,然后把这些胡匪都赶走吗?!”
少年人的声音铿锵有力,周围听到的人不少。因此还不等宴黎说些什么,旁边就有个百夫长接口道:“年轻人异想天开,这事哪有那么容易?草原深处都长一个样,胡人纵马来去也都没有路的,咱们踏进去连方向都分不清,别说攻去王庭了,找不到吃的找不到水,都得死在草原上。”
高大山闻言一愣,下意识问道:“那那些胡人都是怎么认路的?还有草原不也有人通商的吗,咱们梁国的商队难道就没进去过?”
那百夫长便翻了个白眼,说道:“天知道他们怎么认路的。至于商队,也都是胡人领着进去的,四处绕路根本也别想记下路线。”他说完叹口气,又看了眼宴黎说道:“当年宴老将军也曾带兵深入草原,结果大半都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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