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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行尽江南数千里,夜船吹笛雨窈窕。说江南,道江南,千里烟波一日还。怎能不亿江南。(诗文拼凑)
江南临江楼,两个老头儿手谈对弈,旁边蹲坐着一个玩棋子的男婴。两老皆是身着传统清大褂,两袖清风。一个短发灰须,一个白发长髯,两人都已古稀之岁,此时正为着棋局争论。
只见白发长髯老头一脸正气,十分得意地道:“王临江,你那老脸还要不要?你每每不许我悔棋,说什么人生如棋,落子不悔。临到自己头上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名叫王临江的短发灰须老头儿听闻对方责难也不生气,慢条斯理道:“常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三分风平浪静。古圣尚倡导谦和,让礼三分,如何今人锱铢必较,咄咄逼人?——”这本是白发老头儿悔棋常言,不想今日两人又调换了个儿。
不等王临江说完,白发老头便一口咬定道:“不悔。”
王临江急了,语调慢慢拔高:“李望岳,三天前我可是准你悔棋了,莫要忘恩负义,赶尽杀绝才好?”
李望岳掷地有声道:“三天前是三天前,现在是现在,不给悔。”
王临江被李望岳一句话给堵得哑口无言,气愤异常,他盯着李老头儿看了又看,感觉没有悔棋的转机了,便憋着老脸放狠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须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给我等着。这局算你赢了,我们再来过。”
李老头儿潇洒地将手中棋子掷于盒中道:“不玩了,今日时间不早,我须得回去了。”
“你,”王临江一句话噎在嘴里,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李望岳,赢了便跑也恁小人了。时间还早,再来一局,过后我让乔大送你回去。”乔大是王临江的车夫。但见李望岳如若不闻,自顾自地抱起一旁的男婴,逗弄两下后道:“我与王老头儿对弈一生,互有盈亏。今日确是不亏,不亏,呵呵——,以后你就唤作‘不亏’了。”
“李不亏?礼不亏?这名字也太小家子气了。”王临江见李望岳真得要走,急道:“李老头儿,这可不是你的作风,你啥时候学得圆滑,懂得见好就收了?”
“我得早些回去给我孙子准备饭食去。这可怜的小家伙,出生不久便被他那狠心的爹娘扔了,我这个半截入土的人总要弥补他些许。”李老头儿说的轻松,状似调侃。王临江和李望岳打了一辈子交道,自是听出些不同味道,便说道:“今天怎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个倔老头儿,早些年孑然痴狂,不听人劝,差点没让你断了李氏香火。如今天赐麟儿,难得的天伦之乐,怎么说话总有些暮气?你不总是不服老吗?”
李望岳回道:“不服不行啊!先前我还一腔劲头自觉年轻,挥毫泼墨谈诗论画自不在话下,便是翻山越岭寻朋访友也不感劳累。小家伙给我带养,我自然欢天喜地,近日却总感觉有些有心无力。岁月如刀催人老,看着后辈慢慢长大,后辈也成家立业有了后辈,你才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
王临江哈哈大笑指着男孩道:“你这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来弄斧。我的重孙女都比他大些,我都没喊老,你矫情什么?”
李望岳老脸一竖道:“不和你这老东西理论,走了。”
王临江忙出声道:“等等,我看这小家伙天庭饱满,双目晶莹有神,许是个了不得的孩子,想认个干孙子,你看如何?”王临江知道李望岳的脾性,知道他现在独自带养孩子确实吃力,有心要帮一把,直说肯定被这倔老头儿拒绝,便采用迂回战术。
李望岳听得一愣道:“你这却多余了。你便是不说,他也要叫你爷爷。有什么话就一口气说了,怎么和我打起了花腔?”
王临江知道瞒不过老友便直言道:“我想让我那孙媳妇带着这小家伙,恰好他和盈盈一般大小,带起来也方便。日后读书习字求学问道,两个孩子也有个伴。”
李望岳凝眉思虑似有意动,最终却道:“再说吧!”然后径直离去。
王临江看着老友离去背影暗叹一口气道:“这个倔老头儿,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李望岳带着孙子回了居所,一座典型的江南民居住宅。高墙大门石狮子,白壁黑瓦马头顶,门匾上写着:明德惟馨。门内有厅堂厢房小天井,花窗雕梁一穿堂。再往里进便是后院小园子,内有假山石桌对弈亭。
祖孙两个果腹后已是月上柳梢,李望岳抱着孙子在亭下小憩。小园空旷无人,祖孙两人越发显得形单影只。李家乃书香门第,诗书传家。曾有先人入朝为官,也置办些家产。奈何一代不如一代,读书人又不懂变通,李家便每况愈下。好在没出什么纨绔败家的玩意儿,虽田产庄园变卖得差不多了,却还留下了这么个小居给后人容身。
李望岳小时候家里还有一两佣人,渐渐也雇不起了,等他接手,几近家徒四壁。年轻时候秉着继承先人志愿,曾执着于学问诗书,也满腹才华,内有经纶。奈何生不逢时,在这个年代,民生面貌与政治体系一样的日新月异。以前还有哪些个科举制度,现在,制度外之人,连做官门路都摸不到。
李望岳性子执拗,投官无门,一路荆棘跌跌撞撞。年逾而立方娶妻,不惑才得子,自是宝贵。奈何人生无常,老妻因年岁太大产子困难,经医生抢救,虽保了性命,终落病根,过不几年,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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