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做母女。换我做妈妈,你做女儿,让我给你全世界最好的疼爱。
南风将脸深深埋入傅希境的胸膛,拼命吸取他身上的温度,他拥紧她,迎接着这一刻她所有的脆弱与依赖。
第二天上午,他们在殡仪馆为赵芸举行了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南风神色悲戚,却没有哭。
当晚,他们就飞回了国内。
本来傅希境考虑到她的情绪与接连三天没有休息好,想等一天再回国,可南风坚持要立即走,她说,妈妈不喜欢这里,她一定想快点回到爸爸身边。
漫长的飞行途中,南风一直紧紧抱着赵芸的骨灰盒,将它放在心口的位置。这是她与妈妈最后的时刻。
除了喝水,她吃不下任何东西,傅希境虽担心,却也没有勉强她。他知道,虽然她答应过妈妈不难过不哭泣,可亲人间的生离死别是一种怎样的悲痛,他深深体会过。怎么会不难过不悲伤呢?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
抵达莲城,已是深夜,司机早已等在机场。
十一月的南方城市,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正是月中,一轮圆月皎洁地挂在夜空里,月色无边。
南风抬眸望向夜空,轻轻抚摸怀中的骨灰盒,妈妈,欢迎回家。
她昏迷着离开这座城市,时隔多年,终于再次回到这里,却是以更沉寂的方式。
车子朝市区驶去。
南风一路飞行没合眼,此刻终于疲惫不堪,靠在傅希境的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傅希境将她的头轻轻地挪到他的腿上,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她实在太累了,车子抵达目的地,他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醒来。
傅希境让司机先离开。
他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在她额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好好睡吧。”
南风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还躺在傅希境的腿上,他的手拥着她,头微微后仰,闭眼靠在座位上。
车窗外,已有淡淡晨光。
她刚一动,他便醒了过来。
南风说:“你怎么不叫醒我?”
他微笑:“你好不容易睡着了,不舍得。”他轻抚她的脸:“睡得好吗?”
南风点点头。
坐起身,望向窗外,忽然愣住。
车子停留的地方,她太熟悉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曾陪伴她好多年,见证了她整个少年时代以及青春期。
这里是她的家,曾经的家。
她怔怔地打开车门,脚步不由自主地朝门口走过去。她站在斑驳的铁门边往里面望,淡淡的熹光里,砖红色的三层小洋楼,绿意丛生的小花园,园子里的小小桂花树,铁门上挂着的绿色信箱,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还是她十八岁前的那个模样。
她的眼睛有点模糊,水光里,她仿佛回到多年前,每天清晨,她咬着面包飞奔着跑出铁门,回头望,妈妈总是站在二楼露台上目送她,一边大声冲她嚷,慢点!女孩子家怎么没一点形象!她冲妈妈做个鬼脸,嬉笑着跑远。
还有无数个夜晚,她听到屋子外响起爸爸回来时特意鸣响的车子喇叭声,她跑下楼去,等在车库里,等爸爸下车时她冲过去从身后捂住他的眼睛,拟着蜡笔小新的声音说,猜猜我是谁?爸爸便会假装思考一下,然后故意猜错,到第三次才说对。这样幼稚无聊的游戏,彼此却都乐此不彼。到最后她跳到爸爸的背上,像八爪鱼般赖着他,让他背着上楼。踩着一级级楼梯慢慢往上爬,有阵子她狂吃,胖了一圈,爸爸就爱调侃她说,小风啊,你得减减肥了呀,再这么胖下去老爸快要背不动喽!
在这个屋子里,那些温柔似水的美好旧时光啊……
傅希境上前,打开铁门,回头望向她:“南风,欢迎回家。”
她抬眼,深深地望着他,眸中水光更盛。
此刻,无需解释,无需言谢,千言万语都在彼此这深深的一眼里。
她抱着妈妈的骨灰盒,抬脚,走进去。
妈妈,我们回家了。
三天后,赵芸的骨灰与季东海的合葬在一起。他曾对她戏谑过,将来死了,我们就葬在一起,到了另一个世界,也好做个伴,不怕寂寞。
爸爸,以后,你就不会再寂寞了。
妈妈,但愿真如你所说的,在另一个世界里,你跟爸爸重逢了。
南风深深鞠躬。
傅希境站在她旁边,也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起身,他凝视着墓碑上季东海的照片,牵过南风的手,轻轻却郑重地说道:“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风,像您那样宠爱她。”
南风紧紧回握他的手,无言传递着心声。
他们之间,爱与恨,兜兜转转,纠纠缠缠这么久,却还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能够执手,这一定是上天仁慈的恩赐。
就为这份恩赐,就为过去那些日日夜夜的辗转,那些痛苦,那些长夜里绝望的眼泪,此生,她都将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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