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姐,回去还得喝呀!”陶桃皱着眉,她也喝了不少,脸红红的,胃里难受,再望着南风苍白的脸,声音都带了哭腔了,“要不……我们开溜吧……”
南风白了她一眼,“傻啊你,现在溜?那前面那几瓶酒不是白喝了!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傻子才干!今晚就算喝到胃出血,我们也得把这份合同给拿下!”
陶桃瘪了瘪嘴:“业务员真不是人干的活!”
南风叹口气,摸了摸陶桃的脸:“你刚刚入这行,可能有点不适应,久了就习惯了。回去吧。”
陶桃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南风:“你在这休息久点吧,我先去顶一顶。”跺了跺脚,“那些人,真是恨不得把我们往死里灌。”她转身走了出去。
南风摇摇头,看着陶桃,仿佛看到当初刚刚进入经纬建筑的自己,也是她这般大,二十岁的年纪,没有大学毕业证书,想要找一份好工作,真的很难。而业务员,是门槛最低的。她记得去经纬面试的时候,业务部经理汪吉只扫了眼她的简历,第一句话就问她,酒量如何?她怔了怔,回答说,还行。他再问了几句别的,然后让她先别走,到会议室等候,她走进去,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同样等待通知的人。
等汪吉终于面试完所有应聘者,已经到了午餐时间,他走到会议室,对十个等候的人说,一起去吃饭。大家面面相觑,还是跟着他去了。吃饭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一家小馆子,是冬天,汪吉点了只羊肉火锅,再加了几个招牌菜,然后对老板说,搬六箱啤酒过来。她终于明白汪吉的用意,有点哭笑不得,真是别开生面的面试啊。喝到最后,十个人就只有四个没有醉倒,其中一个就是她,唯一的女生。第二天,她就同另外三个人,一起到经纬业务部报到。
后来汪吉老打趣她说,南风呀,你一个女娃子,酒量竟然比男人还厉害!然后朝她竖起大拇指。她苦笑,没有告诉他,在三个月前,她还只有两杯香槟就醉的量。她也没想到,连续三个月借酒消愁的生活,竟然帮了自己一个忙。
南风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泛白,昨晚没睡好,眼睛里有淡淡红血丝,眼睑下的青黑连粉底都遮挡不住。真累呀,身体累,心也累。真想赞同桃子那句“溜吧”,也恨不得靠在洗手间的角落里睡过去,可不能。
揉揉太阳穴,她从口袋里掏出唇彩,淡粉色的一管,很少女,擦在嘴唇上粉嘟嘟的闪亮。她其实不喜欢这种粉嫩鲜艳的色彩,这支唇彩是闺蜜谢飞飞送的,她说,业务员最重要的就是一张嘴,与人谈业务时漂亮的唇彩会加分的!南风抿抿嘴,果然整个人瞬间便精神了一点点。
转身,往门口走。
确实是喝太多了,她脚步有点虚浮,太阳穴跳痛,头昏目眩到甚至出现了幻觉,否则女厕的门口怎么会站了个男人?
她眨了眨眼,睁开,不是幻觉,门口确确实实站了个男人,并且,正眼神灼灼地望着她。
她的酒意像是被那眼神灼得更醉了几分,身体虚晃了下,下一秒,她的肩膀被人扶住,她站稳了,他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谢谢……”她像是被吓倒了,过了许久才找回声音。“不好意思,先生,请让让。”
他不接话,也不放开她。
“先生,你是不是喝醉了?这里是女厕,男厕在另一边……喂!你干嘛!”
傅希境拽住她手臂,拉着就往外走。
“先生,先生!请放手,放开我!”南风叫道,傅希境置若罔闻,一直将她拉着拐了个弯,站到了稍微明亮的走廊上。
他停下来,转身,面对着她,还是没有放开她。
“西贝,”他眉毛拧了拧,声音低沉,像是刻意压抑着某种情绪般。“你叫我什么?”
南风低了低头,深吸一口气,再抬眸:“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叫季南风,不是什么西贝。”
傅希境眸色变深,浓眉蹙得更紧。
他曾想过无数种再见到她时的情景以及对白,是淡定说一句好久不见,还是激动地将她拥在怀里,问她这些年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又或者,愤怒质问她,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
种种臆想,却没有一种与眼前的重叠。
她竟然装作不认识他?
可这分明是她,这眉眼,同五年前的她,并没有很大分别,瘦削的脸孔,大眼睛,眼角下边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五年前的她,从来都是素面朝天,不像此刻,妆容精致。噢,还有,五年前的她,留着一团乱糟糟的俏丽短发,而今,换成了长卷发,充满了成shú_nǚ子的风情。
可她却说,他认错人了。
再次见到她的惊喜被怒意占据,他神色一冷,手下一个用力,将她狠狠地拽向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身,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认错人?”他嗤笑一声,“同床共枕一年的人,你说,你会认错吗?”
南风瞪着他,眸中已装了怒意:“放开我!”伸手去推他,无奈他箍得太紧,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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