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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是皇长子。”裴狐狸脸色一变,眼里散发的光芒早就没了刚才那高尚劲儿,如果形容得直白点,那叫qín_shòu的光芒,他说,“自古皇长子继位,天经地义,难道你宁可段家血统被混淆?”
“我早就不姓段。”
云清许冷声道。云字是母亲的姓,十几年前,他爬出这宫里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决定彻彻底底舍弃这姓氏了。这皇宫早就和他没有关系。如果不是要找母亲留下来的遗物,他才不会数次潜入。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说这句,裴狐狸笑得一副正中下怀的模样,他眯眼道:
“我从来不姓段。”言下之意是,这皇位不关我裴少的事。
霄白:……
……
……
“不如皇兄留下来?这次情况凶险,如有一万……”裴狐狸的眼光终于落在了霄白身上,他轻道,“留下来,缘分不易,血浓于水,我不会……不知好歹的。”
霄白别开了头。她不傻,听得出他这句话七分是对云清许说的,独独后半句夹了对她的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是不忍去看那张明明嚣张得很,眼里却幽暗一片的眼。
如果,如果云清许不是他大哥,他大概早就下杀手了吧,就他那个qín_shòu个性。
***
不知好歹,他用了这么四个字,霄白只觉得心上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过,让她忍不住往云清许身边缩了缩。
天,下雨了。
这是今年春天第一场雨,下在柳芽还没有冒出来的时候。
霄白有些茫茫然地向外望了一眼,回过头看见的是裴言卿弯翘的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嘴边的弧度是上扬的,她就是看不清他的脸,只是看到了一抹笑。
***
也许真的是兄弟情深,又也许是天性,云清许没有走,而是在宫里住了下来。霄白……当然是要跟他住一起的。
段陌说给他三天时间考虑当丞相的时候,相必是认定了他们兄弟会夺位。只是谁能想到这两兄弟是在抢着不当皇帝呢?
霄白待在房里百无聊赖心里忐忑得紧,天一亮就开了门出去。云清许在她身后叫住了她。
“嗯?”她迷惑地回过头。
“衣服。”他示意。
“哦。”
霄白这才想起来,昨天下了场雨,天冷了不少。段陌特地派人送了衣服过来,就放在屋子里的桌上。衣服是绿色的,她一贯习惯的颜色。她随手拿起一件,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裴王府里面那一堆火红火红的衣服,不由打了个哆嗦。赶忙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
“怎么?”云清许问。
“唔,师父,你会有一天逼我换红衣服吗?”她也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从小到大,都是他青衣,她绿衣,如果换成了红色……恶……
她自己都没弄明白为什么问这个,云清许自然是不明白的。他微微低了低头道:“白遥说,女子嫁衣多半红色。”
砰——
可怜的茶杯掉落在了地上,砸成了碎片。霄白被一口热茶呛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活生生被烫伤了喉咙,眼泪很没出息地被呛了出来。
“咳咳……”她狠命拍打自己的胸口。
云清许面有疑惑。
“师父……”她深深吸气。
云清许眼里的疑惑更甚。
霄白只想锤自己胸口了——师父啊云清许啊摘星楼主啊!你能不能不要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说出“出嫁的女子该穿红衣”啊!要嫁人的不是你啊啊啊啊!
“咳咳……”
霄白想过千万种死法,却没想到自己原来是被一口茶呛死的,裴qín_shòu还没咳死,她居然要先给咳死了……
“霄?”
云清许皱了眉头,走上前把某只和自己胸口过不去的手扯了开来:“闭气。”
霄白壮烈点头,把心一横屏住了呼吸。不一会儿,她只觉得脖子上的某个地方一疼,咳嗽居然倏地止住了。
“好了么?”云清许道。
“好了……”霄白有气无力。
“你瘦了。”云清许皱眉。
“呃?”霄白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又变成了在他怀里的状态,无奈之下唯有干笑,小心翼翼地退开一些。昨天在殿上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他想念得很,今天想念劲头一过,这种亲昵……其实有些难为情了。
“嘿,师、师父,我带你去逛皇宫!”
慌慌张张遮掩,却对上云清许澄净的眼。她这才想起来,要说熟悉,她哪里比得过从小再这儿混迹的云清许呢?
“好。”
出乎意料地,云清许笑了,轻轻点了点头。
***
逛皇宫。
霄白恨不得拍死自己,怎么出了这鬼主意!这皇宫可是段陌小白眼狼的地盘,清晨逛皇宫,最容易撞上的人可不就是他?她还没带云清许走到聆秋宫范围呢,就在花园入口处见到了段陌。
“云楼主,皇姐。”段陌笑眯眯地凑了上来。
“……”
“皇姐昨晚是在云楼主那儿过的夜?”
“……”
“皇姐?”
霄白咬牙切齿:“我们师徒交流感情关你什么事!”反正早就扯破脸了,她才懒得和他扮什么温柔善良的好公主好皇姐!
段陌颇为危难地皱眉道:“可是裴大哥昨晚似乎旧病病发,朕以为皇姐……”
霄白愣了,裴狐狸……病发?
“你下毒吧?”她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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