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她随手扯过袖子乱擦一通,吸吸鼻子咧嘴笑:“师父,楚霄白是死人,霄白是你的徒弟,就这样。”她本就是他一手训练的,雏鸟一般认着他,过去的事情,和她毫无关系。
“霄……”云清许几乎是喃喃地叫出了这个熟知的名字。他养了十几年的小徒弟这会儿就在临近的马上,两个眼睛里水盈盈的,鼻子通红,嘴巴却死活咧成了笑的样子。她从来都不是个倔强的人,软软的像个糯米团子,见风使舵鬼鬼祟祟在楼里唯恐天下不乱,她从小到大和白遥干了多少见不得光又不是大奸大恶的捣蛋事,每次被抓都是第一个把白遥招供出来的,这样的霄白,他什么时候已经……琢磨不透了呢?
“墨云晔明日会以借兵为由发难,举裴言卿为摄政王。”
“为什么是裴言卿?”霄白不解,泪还没干就瞪大了眼。墨云晔不是和他才是知交么?
“我无意皇权。”云清许笑了,“霄,我也无意当你师父。”
霄,我也无意当你师父。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说过不愿再当师徒。霄白再傻也不可能以为他只是单纯想要丢掉她这个徒弟,她茫茫然追问:“不当师徒,我们当什么?”
云清许下了马,抬头看着她不说话,他澄净的眼眸被夕阳映衬得染上了颜色。
本来高高在上的师父突然矮了一大截,霄白被他这么看着浑身不舒服,想了想也跳下了马。春天终究是来了,虽然是黄昏,风却也不怎么冷了,霄白知道自己一定是恍惚了,因为自个儿的手什么时候又被握到了他的手里她都不知道。
“霄,你我十数年朝夕相对同塌而眠,相濡以沫,我们难道不可以是夫妻么?”
***
霄,你我十数年朝夕相对同塌而眠,相濡以沫,我们难道不可以是夫妻么?
霄白呆呆看着云清许的眼,下意识的反应是想看清,到底有没有人乔装易容成她的师父。她的师父云清许怎么可能说出……这等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好沉默。
“霄,我……想与你一起。我们本就应该一辈子相伴的。”云清许似乎是在搜索着用词,沉默了许久才轻轻跟上了话,“我知道,师徒与夫妻不同,我……以前误会了,父皇与母妃是夫妻,他们却是那样子。教授我功夫的师父十几年前为了护我死了,他到死还是一直在我身边的。我以为,师徒比夫妻长久。”
“师父……”
“可是,你我既然是师徒要一辈子相伴,我却不知道你原来还会去和别人做夫妻。”云清许的眼里闪过一丝戾气,他阴郁着脸靠近她,摸了摸她的脑袋后把她揽到了怀里,在她耳边轻道,“四年前我在那个小村子里找到你,你那时候不知夫妻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们一个个都知道,我也知道,差点,你就被那些村民们说动着去嫁裴言卿了……”
小村庄?
霄白惨白了脸,她还记得裴言卿带她去的时候见到的情景,那里空无一人,死寂一片……
“你杀了村民?”她的声音带了颤。
“没有。”云清许轻声否决,“我确实动了怒想清理,可是你挡在了那个村长前面。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反抗我,也是你受伤最重的一次……如果我收手慢点,你……”
“那村民谁杀的?”
“段陌。那村庄是朗月先帝一个忠臣武将的家族隐居。”
霄白发现自己没力气了,就好像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人间一样。只要不是他杀的就好……
“霄,我们做夫妻,不做师徒,可以么?”云清许抬起头,微笑。
不做师徒。
霄白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曾几何时,相伴相守这个念头她也纠结了好些日子,可是如今听到,却让她除了慌张还是慌张。她正急急思量着如何答复,却听到不远处一个闲淡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宫门快关了,你们还是快些进宫吧。”
那声音的主人,是裴言卿。
霄白被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回过头,见到的是裴言卿不远不近地站在宫门口,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嘴唇明明没有多少血色还勾着轻松的弧度。看到她回头,他笑得眼睫都弯了,朝她招招手:“大哥,小白,快些进门,莫要叫守门的为难。”
“狐狸,你怎么在这儿?”霄白不解。
守门的侍卫苦着一张脸:“公主啊,宫门早个半个时辰就得关了,王爷一直押着我不许关,就等着你们回来啊!我们站惯了倒也没什么,王爷他……”
“我回房了。”裴言卿扬眉,转身就走,离开前不轻不重地看了那守门的一眼,就成功地让他闭了嘴。
“喂——”霄白几步跟上去,进了宫才发现,那狐狸跑得倒快,那么病弱的身体,居然一下子就没影了?
“走吧。”云清许道。
“嗯。”霄白想起了刚才的问题,突然觉得浑身烦躁,茫茫然点头。
***
霄白回到房里没多久,段陌小白眼狼就杀上了门,摆明了是探听虚实。还好有云清许在,她就找了个借口出了门到外面闲逛。无论是哪里都比有那小白眼狼在的地方快活。
裴狐狸近来有些奇怪,她也不愿意莫名其妙撞到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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