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风光好。
吴大宗再一次到江南,心里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柔和的风轻轻抚在脸上,像母亲温柔的抚摸,让人躁动的心都平静了下来。
赵小华的感触是最大的,一路走来,天气反常,他们都快被热成人干了,可是一走到江南,燥热的气温顿时凉爽了下来,深深吸一口气,还能闻到空气里流动的水分。
江南烟雨。
这个名号可不是胡乱吹出来的。
赵小华以前嫌弃江南水汽太重,让人从头到脚都是湿乎乎的,不爽利,可是他现在却爱上了这湿乎乎的感觉。
真是太他、娘的舒服了!
赵小华贪婪地深呼吸一口空气里的水汽,然后很舍不得地缓缓吐出,觉得自己整个肺部都舒坦了。
“这天气真他娘的邪乎,一路过来都快热死我了。”
赵小华舒服够了,浑身活力回来了,又开始叽叽喳喳说话:“还是江南好啊,外头都快热翻天了,江南还是该怎样还怎样,怪不得大家都说江南是宝地。”
窦芬松也觉得舒服,跟着点头说道:“是不错,怪不得那么多人挤破了头也想到江南来。”
苏寒桩拿了水壶递给吴大宗,说道:“这是刚注的水,大哥拿去给阿婶喝吧。”
吴老娘年纪大了,不比他们这些身强体壮的汉子,一路上闷在马车里,马车颠簸,天气又大,差点儿就生病了。
吴大宗心疼吴吴老娘,好几次都要叫人把她送回边城去,吴老娘一根筋到底,坚决不肯回去,口里还十分振振有词地说道:“我是去见我未来儿媳妇,为什么不让我去!哪有双方成亲,连岳家都不见面的,夫子教你的礼数都去哪儿了!”
吴老娘一辈子,好不容易在儿子面前硬气一回,还是特别理直气壮的硬气,自认为威风无限。
吴大宗见吴老娘说话中气十足,嘴角抽动几下之后,便不再说送她回去的话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阿娘,吴大宗担心她路上受罪,吃的喝的,都是最新鲜的,中途还特意让窦芬松回边城去接了石榴过来伺候吴老娘。
石榴做事细心,有她在,吴老娘心情也宽愉了许多,总算没有再出现之前的病败之相了。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吴老娘倒是对石榴的看法有了大改观。
吴老娘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自觉和石榴关系不错了,就拉着石榴说道:“以前买你的时候,多么敦实一个丫头啊,也不晓得为什么后头就瘦了,我就瞧着你福气不好。”
石榴眼角抽动,内心已经开始对这个不会说话的老妇人抓狂了,脸上还要微微笑,说道:“听老一辈说,孩子长大了都要抽条的。”
抽条是边城土话,就是变瘦的意思。
“也对,可我就是瞧着你太瘦了一些,看起来寒碜。”
吴老娘是经过灾荒年的,在灾荒年,胖子活下来的几率更大,吴老娘执着地坚信胖子比瘦子有福气,所以,她把自己也养得胖胖的,儿子也是壮壮的。
石榴无言以对,只能沉默,嘴角擒了一抹尴尬的微笑。
吴老娘看不出石榴的尴尬,继续说道:“你这丫头以后还是要多吃些东西才好,太瘦了都生不出儿子的。”
石榴“呵呵”两声干笑。
窦芬松跟着吴大宗一起过来给吴老娘请安,就听见吴老娘在说石榴生不出儿子,当场就笑喷了。
吴老娘听到动静,让石榴打开马车帘子,问道:“可是大宗和大窦过来了?”
石榴一打开马车帘子,就对上窦芬松戏谑的眼神,不知为何,她就忽然红了脸庞。
石榴心里懊恼。
怎么每次她丢脸的事情都被这头大黑熊撞见了!
吴老娘没看见二人之间短暂的交汇,忙对吴大宗和窦芬松招手道:“可是快要到了?我听石榴说已经在江南的地界上了。”
石榴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我就是觉得空气里湿润多了,猜测应该到了。”
窦芬松望着她笑,那样子似乎在表扬她的聪明,石榴的脸就更红了。
吴老娘注意不到两人之间的波动,吴大宗却是注意到了的,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大致猜测到两人独处那几天应该发生了什么。
孤男寡女,又是窦芬松心仪的对象,吴大宗才不会相信窦芬松会傻到什么都不做。
在不影响他的计划前提下,吴大宗也不介意推他们一把。
也许是因为自己上辈子过的伤情,面对和他一样伤情的窦芬松,他不免多了几分宽容。
一段时间的接触,吴老娘显然很喜欢石榴,她当着吴大宗的面夸奖石榴,说道:“石榴可聪明了,以前没相处还以为她是个木头桩子,现在才知道她懂好多东西呢,和她说话,我就觉得心里高兴。”
说白了,吴老娘就是个寂寞的老太太,儿子经常不在身边,唯一的寄托给了冯倩倩,偏偏冯倩倩又让她伤心失望了,现在对着毫无身份压力的石榴,吴老娘自然是喜欢的。
吴老娘高兴,吴大宗也轻松,他笑着说道:“阿娘既然喜欢,就多赏她些物件儿就是了。”
吴老娘顿时纠结了。
她抠门儿已经养成习惯,让她拿出东西来给别人,简直就是挖了她的心肝肉啊,可她又确实喜欢石榴,石榴辛苦陪她这么久,若是一点儿东西都不赏赐,也不像话啊。
吴老娘皱起了眉头,一张脸跟苦瓜似的。
吴大宗等人见了都是好笑。
石榴善解人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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