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言的头脑还有些发懵,感觉自己说不上来哪里有些不舒服。
只觉得自己好像出了一身汗,黏黏腻腻地粘在身上,不知道是冷是热,口里还蔓延这丝丝的苦味。
程默言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只能想得到她昨日落水,后被救上岸,然后和梁钰的一席谈话。
梁钰问她为什么救她。
梁钰说她不欠她。
程默言也一一跟她胡扯了一番,后来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十五岁那年,她还特别喜欢缠着梁钰的那个夏日,有一天,她去梁钰上学的学院找她。
那时候的梁钰简直就像是个冰块,捂都捂不热的那一种。与往常一般,梁钰看到她时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
她只好趴在窗户上往里瞧他们上课。临近窗户的座位上坐了一个年轻的学子,大概看她一个人在那里实在百无聊赖,顺手拿了自己书桌上用芒草编成的蚂蚱递到了她手里。
程默言也不是没见识,十二岁之前她跟着她的兄长捉鸡斗狗的事也做过不少,但是这学生的善意还是令她异常感激。
尤其是放学后,面对梁钰的冷言冷语时,这份可怜的小小的好意更会被无限放大。
这不是凭空做出的梦境,而是真正出现过的场景。
梦里,她好像就是年幼的程默言,又好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过客,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切。
梦醒来,程默言还有些怅然若失。她没想到这件小小的事情竟然会被她牢牢地记在心底,然后在梦中重现,只不过时光荏苒,永不回头。
程默言叹了一口气,感觉到口渴难忍,嗓子还在隐隐作痛着,她微微动了动手指。
兴许是程默言的动作吵着了梁钰,她皱了皱眉毛,悠悠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程默言倚坐着,目光徘徊在她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目光相对,程默言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眨了眨眼睛,“你……”
却见梁钰蓦然起身来,温凉的手背已经搭在了她的额上。
“还是有点烫。”不知道是在对程默言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程默言还在发愣。
梁钰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
程默言看着梁钰的脸,缓缓、缓缓地摇了摇头,“口渴。”
于是梁钰便走到桌旁,拿起茶壶为她倒水。
程默言刚从梦中醒来,还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忽然看着梁钰殷勤地为自己忙活着,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好似现在才是在梦中。
梁钰将茶杯直接放到程默言的手中,见她还在怔忡地看着自己,傻傻的,竟激起了心中的几分爱怜。
她轻声道:“是不是烧傻了?怎么这样呆。”
如果换了平时的程默言定然能察觉到梁钰这轻轻的一句话中所带的情意,因为她平日里是断断不会用这种语气讲话的。
程默言端着茶杯,看着梁钰柔和的侧脸忽然开口道:“梁钰,我做了个梦。”
梦……
梁钰帮她揶被子的手顿了一下,“嗯”了一声,似是不经意的问,“梦见了谁?”
她没问“梦到了什么”,而问“梦见了谁”,只是这会儿的程默言根本注意不到。
“我梦见你一会儿对我冷着脸,一会儿又温柔地对我笑。”
她忽然叫她:“梁钰。”
“嗯。”
“你笑得可真好看。”
梁钰坐在床边,静静地听她絮絮叨叨。
“可是,我追着你跑啊跑,你又不开心了,就将我推进了水里……”语气竟然听着还有些委屈。
听到这里,梁钰有些哭笑不得,想说明明是你推的我,又想起昨日这人为了救自己掉进了湖中,心想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于是她低声“嗯”了一下,道:“都是我不好。”
似乎被她的回答安慰到了,程默言顺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杯里的水,皱眉:“好苦。”
“苦?”梁钰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蜜饯来,塞到程默言嘴里,“大概是嘴里有药味儿吧?”
“药?”
梁钰轻轻点头:“昨夜你身上烫的厉害,我只好用冷水给你降温,今天早上请了大夫,抓了药,已经喂你服下了。”
程默言脑子糊糊涂涂的,“我为什么要吃药?”
梁钰这下知道了,怕是程默言烧的糊涂了,又睡了许久脑子还转不过来弯儿,但她还是耐心地回答:“因为你病了啊,不过一会儿就能好了。”
——那么,你梦见的是我么?
……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即使程默言的身体一向很健康,这回过了几日才慢慢转好。
既然已经知道前段日子梁钰冷落她的原因,程默言自然也就恢复了平常与梁钰相处的态度。
然而她却不知道,那里梁钰已然为了她病中的呓语,那些似抱怨又似撒娇的话语而开始辗转反侧起来。
她还没有弄明白程默言为什么前几日会忽然生气,也没有弄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又恢复了平常随性的模样。
直到吴飞主动坦白了他将她得了痹症的事情告诉了程默言。
而另一边,清醒起来的程默言,觉得日子越来越无聊起来了。
她正打算着什么时间出去逛逛,梁钰就找了过来。
程默言届时正在院子里的一棵长得很茂盛的石榴树下乘凉。说是一棵树却也不准确,她从未见过一棵能长得如此枝繁叶茂的石榴树,梁钰曾经说过,这是两棵石榴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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