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息休眠一次,再度醒来后,将比之前更为强劲。与第二次的高空坠落相比,即使身缠一g重达千斤的铁链,也足能保她安全降落。只是她爱的男人在渊崖之上,这一次,她要启开所有的内息,冲破重力势能的自然法则,乘风逆空而上。
双手搭在腰间,正欲将缠绕的铁链捏断。突然,约莫三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两团影子先后从上方的浓雾层中坠落,风中还传来凄厉断续的马嘶。
落在前面的影子,她无暇顾及,落在后面的影子却是一道极为熟悉的尊贵明黄。在这百丈渊崖之地,只有一个人才有资格穿戴一身的明黄。
心头剧震,眼眶倏地酸胀难忍,耳边响起在坠落刹那听到的那一声若隐若无的悲厉撕裂的“卿卿”。渊崖中的风太烈太勐,她以为那一声“卿卿”是自己的幻觉,却不知那是真实的生死相随的誓言。
柔和的内劲灌注铁链,沉重的铁链好似有了生命和韧x似的,一头飞缠陡峭崖壁上的一丛灌木,一头向那道直坠崖底的明黄影子迅捷奔去。
铁链轻柔地卷住那道明黄,链身在狂风中抖响,抛甩出漂亮优雅的弧度,将明黄准确无误地送入了花恋蝶怀中。
怀里的少年面色煞白,修长的龙眉痛苦地微蹙,极美的凤眸释然地闭合,紧抿的薄唇勾画出势在必得的凌厉与冷冽。束发的盘龙金冠被狂风吹落,墨黑光润的长发在风中凌乱飞舞,与她的白发相交相缠。纯粹的黑与纯然的白好似从宇宙洪荒便已这样穿梭交织,生生世世直到万物堙灭。
那双闭合的凤眸缓缓地睁开了,有些不适应狂风的吹刮,又遽然半眯起来。浓密纤长的眼睫颤抖着,深凝她的棕黑色瞳眸内旋转的不是讳深难测的暗黑涡流,而是一层又一层的温柔爱意,不断地荡漾着,涌动着,铺天盖地地将她裹覆。
薄薄的上唇微微一撩,丰厚的下唇优雅地拉开,露出一个极柔的浅笑。
“卿卿。”轻软的声音失去了晨锺的清越,变得沙哑chu砺,却是世上最动人心弦的乐音,缠缠绵绵地在心间萦绕。两滴晶莹从极美的凤眸中滑落,转眼便被狂风吹散成碎芒,闪烁着至情的璀璨光芒。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这句话听起来很深情,念起来很缠绵,可世间又有多少人能信、能做到?至少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功利社会的大龄shú_nǚ就是不信的。她所相信的是另外一句话:时间这剂最好的良药会逐渐抚平所有的心伤和痛苦。
她的相信此刻却被彻底粉碎。究竟是怎样浓烈蚀骨的感情才会让这个曾经谋杀过她的少年帝王不惜舍了自小就心心念念的至尊权势,舍了珍视无比的宝贵x命,舍了万里锦绣江山,舍了所有地随她跳下渊崖。
这样的情让她深深震撼感动,剧烈翻滚的心潮中生出一丝惶恐。她怕,怕自己无法回应与他对等的感情,怕自己的生命无法承受这份生死相许的执着。
“昕儿皇上,你是越国帝王,你该想着如何为我报仇,不该随我跳下来。”她搂着他,温柔地笑着,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又不断地被风吹散。
“朕做不到。朕以前便说过,若这世上没了卿卿,便生无可恋。报仇,交给皇叔就行了。”越昊昕紧紧回抱她,抬手拭着她的泪,笑道,“卿卿,喜欢朕来陪你麽?”
在流泄着宠溺和几分戏谑的凤眸凝视中,心里那丝惶恐蓦地烟消云散,取代的是满到极致的幸福和甜蜜。她又哭又笑地叫嚷起来:“喜······喜欢,喜欢,疯狂地喜欢!”有啥好怕好担心的?对这样一个执着的少年帝王,但凡他要,她就给,穷尽心力,穷尽生命地给。
“卿卿,卿卿,朕追上了你,还好朕追上了你。”越昊昕环住她的脖颈,凑上唇颤抖着在她脸上啄吻呢喃,“朕爱你,只爱你,爱你······”
无数个发颤的“爱你”随着雨点般的吻落下,花恋蝶的身体也跟着微颤起来。一时间,她竟忘了返回渊崖顶部,就这麽悬挂在崖壁边,在狂风中与越昊昕缠绵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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娈栖目眦欲裂地看着铁索桥断裂,看着在桥上疾驰的身影坠落,看着越昊昕策马毫不停顿地冲出百丈渊崖。只觉心里咯!一声,似乎有什麽东西断裂了。天地在旋转塌陷,所有的一切变成了刺眼的猩红。呼啸的风声从耳际消失了,身后噪杂的马蹄声也消失了,连他的心跳声也消失了,世间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七岁因毒致残,十三岁入g成为宦宠,十四岁变成不再长大的怪物,及近弱冠成为y毒满身的媚人。在这残酷冰冷的人世间,活着,没有目的,没有意义。但他还是想活着,哪怕一天到晚等待他的只是些无聊之极的游戏。
可是,他遇见了那个白发女人。她的一双澄透灰眸是那般的温暖明媚,澹色唇角的笑是那般的温柔轻软。她包容他的恶毒与狠辣,不畏惧他的媚毒,不鄙夷他的残缺,也不折辱他的身体。她本是无心的怜惜举措在他y暗潮冷的心间投下一束灿烂的阳光。
她是他第一个甘愿敞开身心接纳的人,是他第一个甘愿释放情感眷爱的人。在她身边,他会发自内心的快乐,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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