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上午程睿敏在办公室里都心神不宁的,她甚至临时取消了十点钟的一个教研会,对于她来说这是过去没有过的。直到廖文辉打来了电话告诉她,说已经见到了亚东,她这才算是放了心。
上午的下班时间很快到了,程睿敏收拾了一下后出了学校。其实家里离学校只隔着一条马路,并不算太远,没一会儿她就已经上了楼。打开房门,屋内悄无声息。亚东走了她也无须急着做饭,索性直接在床上躺了下来。
屋里依旧静悄悄地,让床头一只小钟的滴答滴答声显得清晰可闻。
程睿敏很久都没有一个人这么安静过了。
是啊,亚东走了,这个家也许以后很长时间就是她一个人了,程睿敏感到一阵酸涩和失落。
亚东不是已经长大了吗?她还担心什么呢?盯着天花板程睿敏问着自己。对啊!亚东他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了啊?她不能永远把他当成孩子,当年在亚东这个年龄自己不也是这样走出来的吗?
一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程睿敏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那是一个多么火红的时代啊!从城市到乡村,从工厂到学校到处都是一片蓬勃向上欣欣向荣的景象。所有人在经历了十余年的困难挫折后终于从燥动中看到了希望,人们开始谈论理想,自由歌唱,年轻的大地上到处都洋溢着勃勃生机,仿佛破土般的萌芽虽然稚嫩却难以遏制。
淳朴的笑脸、喜悦的心情,还有年轻人刻意装扮的衣着,当年演出时台下的观众仿佛一下又出现在程睿敏的眼前,耳边也似乎又听到了为她的歌声响起的掌声和喝彩......
“当那曙光渐渐明朗,这是一个新希望。
一年之际在于春天一年之际在于晨。
它享受了晨间阳光尝到了新鲜的空气,
它见到了白云欢腾蓝色天空真灿烂。
噢,它是一只白兰鸽,爱在那长空里飞行。
噢,它是一只白兰鸽,遨游那丘陵山岗,
在白云下面在自由飞翔。
......”
是啊,当年自己就像只鸽子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作为当时南泉文工团的报幕员兼独唱,她经常随团去厂矿学校甚至是农村到处演出,她美丽的面容,优雅的身姿,还有那被形容成百灵鸟般的的歌声让她在南泉地区家喻户晓。
每逢节假日演出,南泉礼堂里总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可只要看见她的出现,台下的观众都会立即凭住了呼吸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盯住了她。
轻盈的身姿、婉转的歌声和那迷人的微笑,她成了那个时期在南泉人们街头巷尾议论最多的话题之一。记得那时她收到的情书总是将团里的邮箱塞的满满的,写信的各种层次的人都有,甚至还有外地的人,对于这些她却从来都懒得理会,仿佛这些情书都与她无关似的。
不过这并没影响她对爱情的憧憬,每次演出完散场后,看见团里的其他女孩被恋人们一个个接走,她也曾想过自己以后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那时尽管对爱情的渴望已经渐渐占据了她的心房,甚至有时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也红着脸幻想过男女之间的亲昵,但她却始终没有遇见自己认为满意的人,虽然自己的要求并不是像他们说的那么高。
直到那个夏夜一个人的出现才改变了这一切,他就是亚东的父亲于剑锋。
一想到剑锋,冰凉的泪珠不自觉的就从程睿敏的脸庞滑了下来,她睁开了眼睛,床头的小钟依旧滴滴答答的响着。
“剑锋,等着我,我一定会去找你!”
躺在床上看着对面墙上的那幅黑白结婚照,二十多年前自己说过的话就如同发生在昨天般清晰无比。
程睿敏的耳边又响起了那嘹亮的军号声。
从一九七九年春天开始的对越反击战在取得了阶段性重大胜利后,首批参战的部队分批陆续撤回了国内。由包括南泉籍在内的全省部分参战官兵组成的英模报告团在省会做完报告后又来到了南泉。
那一天南泉大礼堂里挤满了来自南泉各界的代表,大家都争着想一睹刚刚经过战火硝烟洗礼后的那些最可爱的人。
战斗英模们身穿整洁的军装胸前戴着红花一个个英姿飒爽的端坐在主席台上,而在主席台一侧幕布的后面,年轻漂亮的程睿敏正被团里的几个女孩簇拥着,小声评论着台上的英模们。
“睿敏,这些可都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喽,有没有动心啊?”
“算了吧,睿敏要求那么高,怎么会看得上当兵的?”
“当兵的怎么了,人家流血牺牲多不容易啊......”
“睿敏,快看,左边第三个,多帅啊!”
“唉,唉,你看桌上牌子,叫于剑峰......”
“我说你们能不能严肃点!?走走走,快回去!来任务了。”这时文工团团长突然跑了过来,一说话吓了几个姑娘一跳。
“大家听好了,市委的叶秘书刚刚亲自打来了电话。”刚一到后台的办公室里,团长的话就激动的响了起来。“叶秘书通知我们,今天上午报告会结束后,下午英模们要去工厂和学校参观,而晚上市委点名让我们参加在军分区招待所举行的军民联欢会。叶秘书还说市委领导非常重视,让我们一定认真准备。我已经告诉了廖文辉,让他临时选排几个军旅类的节目,大家一定要拿出最佳的精神面貌来圆满完成这次任务,知道了吗?好了,就这样,快去准备吧!”
布置完了任务后,大家一哄而散,团长却单独叫住了程睿敏。“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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