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嫣然具体去向,李荒原满心欢喜,但是对祖师爷就有些不屑了。老家伙太抠门,神念都降临了,又是未卜先知,又是时光倒流的,最后了,却说自己不能出手,惦记着送人的那点玩意。
“你说得也是。”虚影老者也尴尬了,在虚空中踱起步来,“你既是亲传弟子,应该传承了道统,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那九宫仙兽你既然想要,收了便是。它们感应于星核,吞噬后大有裨益,也许这次劫难就要靠星核而解呢。还有你的器灵,也要用星光炼化了,才能真正帮助你……”
“祖师爷,您辛辛苦苦来一趟,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如果没有一招制敌的法子,我还是跑一趟南疆吧!”李荒原忽然轻声插言,面无表情,来了个眼观鼻鼻观心。
薛道光愣住了,数息之后,蓦然笑道:“好小子,请将不如激将?罢罢罢,这道神息我不要了,给你留下了,将就着克制威压吧。”
“但你别高兴太早,这神念除了爆发神息片刻之外,不能多做什么,其他还要靠你自己。法则限制,牢不可破,也许将来你会明白。”虚影说着,声音渐弱,身影渐小,最终凝聚成一个乳白的珠子,寂然无声。
“多谢老祖宗垂怜,徒孙不胜感激。”李荒原咧着嘴,真心真意磕了三个响头。抬手握住珠子,心里又喜又惊。
喜得是祖师爷的修为自然比弭虹霓只高不低,有他老人家傍身护持,再也不怕识海被侵入,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惊得是,祖师爷是真不会出手了,可在刚才,那时光倒流不算出手吗?法则限制,那是什么玩意?
他沉思片刻,摇头苦笑。双眸爆睁,红光笼罩四周。失去支持的仙兽们再也抗拒不得,哀鸣声中,焚灭成雾,变成一个个古怪符咒,漂浮在赤红之中。
“你们离开太久了,回来吧!”李荒原嘴角挂着一丝奇诡笑意,却是一脸的淡漠表情。满室红光急速回缩,如同长鲸吸水转瞬一空。身体快速缩小,到达婴儿形状依旧不停止,继续缩小,直至无声无息。
豆大的人形,漂浮悬空几不可查。但在那小小身体里,上演着大变化。
正所谓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管中尤可窥日月,仰望星河叹浮生。
九条巨大的符咒锁链,如同飞天巨龙,在无尽星空里纵横飞舞。把李荒原自己凝练出来的九宫仙兽也给牵扯进来。它们本是同宗同源,从开始相互撕咬,碎符横飞,到后来的彼此融合也就在片刻之间。
之后,庞大的符咒链缓缓摇曳着,一齐转向弭虹霓残留的漆黑,如同一条条伺机扑杀而去的吞天巨蟒。
星核元婴盘膝而坐,越长越大,越来越高,巍巍乎不可仰止。双掌一拢,一捋,把所有符咒链合而为一,变成一柱白炽光芒。似刀非刀似剑非剑,通天彻地。狠狠砍入那片漆黑之中。劈、搅、划、割,一时间,黑雾滚滚,彩气氤氲,无尽星空成了战场。
李荒原知道要紧关头,虽然腹痛如绞,毅然把全部心神灌注到元婴之中。顿时光柱暴涨数倍,攻势陡增。坚韧无比的漆黑剧烈震颤着,崩溃在即。
此刻,元婴就是李荒原,李荒原就是星核。
他听到了那片漆黑里发出的惊心动魄的尖利嚎叫,也感受到巨大的反震之力,而心中更有一份绝大的屈辱与不甘,传递出极度的蔑视之意——你不过是一个末流的渡虚者,胆敢肆意冒犯,自寻死路!
“李荒原,我要杀你全家!”漆黑崩碎成万万碎片之时,蓦然传来一个痛楚而清晰的嘶吼。
“随便!你杀光了,我就了无牵挂。”李荒原冷漠地回应。
一柱光刃分散成了九条符咒链,延展出去不知多远,将漫空的碎片绞成黑雾,消融入异彩光亮之中。待尘埃落定,符咒链变成乱坠之符花,旋绕飞舞,隐没于星空。星核元婴开始震颤不休,容貌模样渐渐生变,已经从婴儿变成青少年。
在无尽星空中,一个十几岁的李荒原盘膝而坐,双臂交叠于胸,呼吸吐纳着厚重雾气。其身,白玉莹润熠熠生辉。其面,悲天悯人宝相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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