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一般, 缓缓走到她身边坐下,抬眼看着天上的一轮朗月出神:”今儿晚上的月色不错。“
男女主起看星星看月亮谈谈人生谈谈理想, 这恶俗的台言情节...沈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童年过的多么凄惨多么无依, 少年遭遇了多少坎坷, 活的多么心累, 只有看着月亮才能获得心灵上的安宁。”
燕绥突然转过头怔怔地看着她, 好像她脸上突然开出了一朵喇叭花, 沈蓉还以为他的心思被自己说中了, 一抬下巴又哼了声表示不屑。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我是烨王府独子, 童年时锦衣玉食, 少年开始料理蜀地庶务,虽然棘手却算不得坎坷。”他若有所思地抚着下巴:“原来阿笑喜欢惨一点的。”
沈蓉没想到还被他突然反套路了一把,噎了下才看着脚下的瓦片;“那你把我带上来究竟想干什么?“
燕绥长腿在屋顶上优雅地伸展开,星眼隐约迷离,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醉了还是醒了:“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跟你说说话。”
颜值高的人说话做事总是要占几分便宜,他稍稍侧头,清冽的月光半打在他脸上,长睫一根一根分明可见,五官竟比月色还要夺人,她看了几眼想怼人的话就说不下去了,怒气也消散几分,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燕绥把她的手捧在自己手里,他力道不大,沈蓉奋力抽了抽,却无论如何都抽不回来,他两手合拢,小心将她的手捧住:“阿笑,你讨厌我吗?”
这个问题...沈蓉踌躇了片刻,看着他醺然的眸子,想他明早未必就会记得了,这才道:“还好。”
燕绥拉着她不依不饶地问道;“还好是什么意思?”
沈蓉见抽不回来手也就不挣扎了,撇撇嘴道:“还好就是还好。”
燕绥眼脸上睫毛卷长的影子轻轻翕动,紧着追问:“你还气我吗?”
她这回没看他,眼角往下瞟了瞟,模棱两可地轻声道:“还成吧。”
燕绥禁不住按住了眉心,似乎在纠结这个还成是什么意思,猜了半天还是放弃了:“你有什么不满直说不成吗?为什么总这样敷衍我?我对你...”
他抿了抿唇,似恼怒又似委屈:“是尽了心的。”
他本来想说说自己何其用心,但话到嘴边,还是这样苍白无力的四个字。
沈蓉似是不想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站起来左右瞧着,在找有没有爬下去的地方,嘴上随意敷衍道:“王爷醉了,你先下去歇着吧,喝完酒别吹凉风,小心着凉。”
要说她还在生气倒是不至于,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若说恼恨他谎话连篇自然有,但燕绥除了骗她之外,更多的时候还是对她好的,看人也不能只看坏处。
——但她就是害怕。
她大哥沈幕都说她近来脾气差了许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用坏脾气来掩饰心里的惶惑和恐惧,曾经的她何等的骄傲尊贵,而如今远的不说,当初一个施既明就差点搞得她家破人亡,更何况是身份地位尊崇数倍的燕绥呢?况且燕绥还和自家大伯有仇,如今他还念着自己当初救她的情分,恩情再大,总有还完的一日,以后他若是厌了烦了,轻轻一指,对沈家就是灭顶之灾。
她的恐惧来源于被抄家之后身份骤变的惶然,也来自于对燕绥撒下弥天大谎的惊怒。她知道燕绥对她有好感,她甚至知道,只要燕绥稍稍透露一丁点强逼的心思,他手下就会有无数人想法将她送给他。
两人身份悬殊,燕绥对她的好感她不能抗拒,就是他有朝一日厌弃了,她也只能乖乖收拾包袱走人,说不得还得赔上性命给别人腾位。
这些道理实实在在摆在眼前,她又不是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恋爱脑,她有家人,更有责任,前头是重重的顾虑,后面只有一个曾诓骗过她的燕绥,没人能告诉她该怎么办。所以她这些日子一直横眉冷对,想他厌了烦了以后就各自安好了。
说来话长,想透这些也不过是一瞬的功夫,沈蓉踩着瓦片转过身要走,不想让他瞧见自己的神色,燕绥眉眼一低,伸手拉她,语调沉了几分:“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沈蓉没留神被他拽了个正着,身子踉跄几步,脚下一滑差点滚下去,燕绥忙伸手搂住她,两人就齐齐滚倒在屋顶上,幸好他反应及时,忙勾住了屋脊才没让两人栽下去。
沈蓉惊魂未定,一抬头正撞上他鼻尖,颓然狼狈的神色直直落进他眼底,又慌忙别过头。
可是燕绥半点不觉得她容sè_láng狈,她今天为了赴宴,不光换了身精致衣裳,脸上还上了妆不曾来得洗脸,凑近了细闻只觉得甜香满颊,整个人明媚的好比新雨的海棠花。
他闭了闭眼,强行克制住心里猛然升腾的冲动,最终还是没能压抑住,鼻尖沿着她的脸颊往下轻轻嗅闻,几乎要埋首到她的颈项间,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地道:“阿笑,不要总是敷衍我好不好?”
沈蓉跟一只被蝉蛹困住的蝉一般,想挣扎都挣扎不出来,只得放缓了声音哄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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