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天刚蒙蒙亮。
侧卧在软榻上的绿苏翻转了个身子,悠悠的睁开了双眼。
不管夜里多晚睡,她总会在这个时候自然醒来。
她掀了被子下床,站起身却觉得一时间天旋地转,她轻揉着太阳x缓缓坐回床沿,闭上眼睛靠着床柱等着那眩晕的感觉过去。
大夫说,那是小时候营养不够落下的病g,那种眩晕的感觉让她觉得恶心作呕,她每晚都会提醒自己下床起身时动作不能太急,但是她常常会一觉睡醒就忘了。
她想起昨夜那个男子,遂睁开眼往左斜下方看去。
那男子躺在地上毫无动静。
不会失血过多而死或者冻死了吧?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的心跟着咯噔一颤。
她走过去蹲*子去探他的鼻息,还有一息尚存。她掂量掂量他身上盖着的那床棉被,寻思了一下,索x将床上的那床也铺在他身上。要是冻死了可就不值了,难为她昨夜那么辛苦拖他进屋,帮他止血上药外加包扎。
“绿苏姑娘,您起床了么?”
屋外头响起堇儿的声音。
她站起身,对着门口扬声回应,“起来了,你进来吧!”
堇儿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盆梳洗的热水。“绿苏姑娘,先趁热洗个脸吧!”
“嗯。”绿苏点头,微微一笑,“有劳了。”
堇儿款步轻移,将脸盆放在梳妆台附近的架子上,一转身,忽然惊呼了一声,她指着地上陌生的男子,对着绿苏讶异的问,“绿苏姑娘,他是.......”
绿苏将毛巾沾湿后拧干,刚要擦脸,听到堇儿的问话,随意瞥了地上的男子一眼,“不认识,昨夜受伤昏倒在我房门口,便把他拖进来了。”
堇儿听她说得云淡风轻,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您不知道他是谁,就贸贸然救他。”她指指地上那男子,又指指绿苏。“您不怕........”
绿苏知道她的顾虑,但仅是耸耸肩,没有说话。
她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疯狂,可是她昨夜就是鬼使神差的将他拖进屋了。天知道,她以前并不相信什么所谓的预感。
她将毛巾挂回架子上,回到床边拿起一早放置在床头的衣物,绕过地上的男子走向屏风,蓦地,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堇儿,“对了,堇儿,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还有,等会儿你不用随我去夫人那儿了,你帮我去大少主那儿拿一套衣物过来,注意不要给别人瞧见,包括大少主,若是真让人瞧见了,他若问起,你就说不知道,是我让拿的。”她指指地上那男子,“那衣服你放在他身边就行了,之后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屋歇着吧,在我回来之前不要接近他,免得真有什么危险。”
堇儿点头。“嗯,好的。那我先出去了。”她端起架子上那盆梳洗过的水,临走前又再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
绿苏如往常那般,先到庄主寝房里服侍杜如涵绾发化妆,然后陪同他们两人前往大厅用餐。
但是今天出了一点意外。
路过三小姐骆瑶所在的邀月居时,听到了她愤怒的娇斥声。
杜如涵与骆展弘对视了一眼,拧了拧眉,“出什么事了?那孩子今儿个怎么那么生气?”
骆展弘摇摇头,也是一脸不解的神情,“进去看看吧!”
“我最后再说一次,如果现在拿出来我就不再追究,要不然,哼,别说我不讲情面,你们的皮就要绷紧一点了,我想,三十鞭子应该不算多吧!?”
“混账!”
骆展弘大喝。
“爹!”
骆瑶惊慌的看着推门进来的骆展弘,还有杜如涵和绿苏,“娘。”那门板撞上墙壁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吓得她轻颤了一下。
庭院中,七八个丫鬟跪在地上,骆瑶身后是两个手持鞭子的侍从。
骆展弘皱紧了眉,“像什么话?都给我起来。”
落云山庄虽然注重礼节,但是从来没有将丫鬟当作丫鬟,也从未出现过鞭罚丫鬟的事情。
闻言,那些丫鬟抬起头怯怯的看了看骆瑶,而后又低下头去,跪着不敢起来。
骆展弘气得沉了脸色,“我说都起来,你们到底听庄主的还是听小姐的?”
那些丫鬟互相看了看,犹豫不决,然后才一个一个站了起来,默默的退到一侧。
“瑶儿,你给我跪下。”
骆展弘看了骆瑶一眼,冷声道。
“爹.......”骆瑶咬了咬唇,求救的视线投向杜如涵,“娘........”
杜如涵轻叹了口气,对她的做法表示不认同,但倒也没有向骆展弘一样暴怒,反而帮着劝他,“你冷静一点,先听听瑶儿怎么说,瑶儿,告诉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糊涂!”骆展弘低喝。“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能鞭罚下人!瑶儿,你是把我从小教给你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
“我没有......”骆瑶咬着下唇,泫然欲泣。
骆展弘一向疼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凶过她,从小到大被捧在手心的骆瑶觉得异常委屈。她凑近杜如涵身边,低低的唤了声,“娘。”
杜如涵看见女儿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拍了拍她的背,“乖,告诉娘,怎么一回事儿?”
“瑶儿........瑶儿不是故意的,瑶儿今晨起来,发现爹爹去年从清江镇带回来的碧玉珠花簪不见了,瑶儿想,它不可能无缘无故不见了,前天还刚用过呢,肯定是哪个丫鬟偷了,可是她们却不承认,瑶儿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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