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一下飞走。
怎么会是他?
竟然是他!
千百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但时间只过去须臾。
居中的刘建波和蔼地笑了笑,看着有些紧张的小姑娘,指指前面的椅子,“不用拘束,坐下聊。”
路知意收回目光,勉力稳住心神,先站着自我介绍了一句:“你们好,我是来自中飞院的毕业生,路知意。”
然后才依言坐下。
她才刚落座,刘建波就侧头对陈声笑了,“小姑娘也是中飞院毕业的,怎么,认不认识你这个小师妹?”
路知意的目光微微一动,落在陈声面上。
却见陈声疏离地对刘建波笑了笑,“不认识。”
她心跳一滞,面上礼貌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不认识。
简短三个字,将过往与今日分隔出一条楚河汉界。
刘建波又转向路知意,分别介绍了连同自己在内的三个面试官,“我是政治处主任,我叫刘建波。”
路知意:“您好。”
“这是第一支队的队长,郝帅,名字起得不错,可惜事与愿违。第一支队主要负责航海救援行动。”
路知意:“……您好。”
“这是我们基地第三支队的队长,陈声,负责飞行救援任务。如果你进了基地,十有八九就是跟着他了。”
路知意心里一阵狂跳,再一次对上陈声的目光。
可他还是那样,淡淡地看着她,像是传说中那种不苟言笑的魔鬼面试官,动不动给个下马威,绝对会让人笑着进来、哭着出去。
在那样的目光之下,路知意觉得自己是海上的浮萍,身不由己,一颗心起起伏伏,没个着落。
她拼命告诉自己:这是面试,集中精神。
他爱她也好,恨她也罢,旧怨情仇都暂且放放,眼下最要紧的是顺利通过面试。
可是一颗心还是无可避免地沉了下去。
三个面试官,每人面前都放了一份路知意的个人简历。
刘建波低头看了一眼,“我就先例行问几个问题……路知意,我看你的简历上,年年都是专业第一名,还去过加拿大实训,拿了优秀飞行员的荣誉称号?”
路知意点头:“是的。”
刘建波莞尔,抬头看着她,“小姑娘很优秀啊。那我想问问你,以你的条件,去几大航空公司应该也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为什么偏偏跑到我们这来了?”
他这样问,并非妄自菲薄,而是现实如此。
救援队不是不好,事实上,这一行和武警、消防队一样,备受赞誉,责任重大,但正因如此,才更缺乏人才。
国内的航校毕业生,但凡能进航空公司的,没几个会选择救援队。
这也是为什么陈声进来不到三年,就已经成为飞行支队队长的原因——以往队里的人多半是因为各种缘由没能进入航空公司,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了这里,算不上同行里的佼佼者,有的甚至是中等偏下。可他倒好,带着满身荣誉,原本可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却偏偏义无反顾来到基地。
刘建波还挺惊讶的,他在基地待了二十年了,如今已是奔五的人了,没想到这几年里接连遇到中飞院的优秀毕业生。
除了陈声,第三支队的凌书成也是个例子。
但路知意的简历他早已看过,政审情况也了解得一清二楚,这个问题是他特意挑出来的。
诚实,是任何岗位都极其看重的品质。
一室寂静,窗外的日光晒进来,细碎的光芒倾泻一地。
偶有风来,温热咸湿,带着海的气息。
归航的渔民天不亮就出发,此时满载而归,于是海面上寥寥几只船的影子,倦鸟一般逐渐靠岸。
路知意想了想,“不瞒您说,我的政审情况也在简历上,您应该也看见了。我父亲前些年因为一次意外,被判处故意伤人罪,入狱六年。国家有规定,航空公司的飞行员政审不得有污点,直系亲属若有犯罪记录,统统不予录取。我这情况,只能被航空系统拒之门外。”
刘建波和气地点点头,也不继续追问家庭境况,“这我能理解,你坦诚说出这个理由,比说些高大全的理由好得多。我也有自知之明,我们救援队确实不会是飞行学员的首选。”
他在基地待了这么多年,最怕一问这种问题,对方就滚瓜烂熟背一大堆台词,什么想为国家做贡献、个人利益放在群众利益之后,亦或是超人钢铁侠一类的妄图拯救世界的夸张言论。
这些年来,能去航空公司却非要来救援队的人,他见过的不超过一只手。
陈声和凌书成是最近几年的俩。
可刘建波心里也清楚,这两人也并不是抱着什么拯救世界的决心来的,人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陈声没说过,凌书成倒是去哪都无所谓,为了兄弟情来的。总之,全然无私的人太少见,他也并不赞同那种无私。
人要先爱自己,才能更好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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