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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州城既降,城里城外换防的事儿自然少不得一阵忙,皇上御驾负伤,麾下禁军人马便也扎营暂歇,聊作休整。
天色大亮,外面诸营人马各自操练,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他去见那些遗臣们没叫她跟随,她也就依他之言留在中军帐中,横竖他的手段那么多,她一点都不担心他收服不了那些人。
她去看了一回青云,又去刘德中那边仔细问了问他的伤,待回帐时,见他仍没回来,不由得就动了点心思。
料想他所有的奏折和札子都该在这大帐中,她便开始一处处地找那封他要报往京中二府的册后札子。
清晨柴哨的那一番话一直印在她心头,她总是隐隐担心他为了她而做些不叫她知晓的事儿,但她若直问,他必会瞒她,因而也怨不得她动这歪心思。
怎知她将这大帐中能放东西的地方一处处都翻了个遍,也没见着她想看的那封札子。满头大汗时她微微懊恼,只道他这人实在是手段缜密,连一丝缝隙都不给她留。
无奈之下她只得回案去拟要发往北境军前的封赏御诏。
写着时她又想,狄念此番又受封擢,倘是叫在京中的沈知礼闻得,不知会有多么的高兴。
盼只盼这北面战事快些停止,好让天下有情人都得眷属。
快近午时,营中各处已开始埋锅造饭,她等来等去还不见他回帐,便索性拿了诏谕去找营中的军前驿官。
将要发往北境的诏谕吩咐下去,她撇眼就见案上那一叠叠的信件奏折,心中突然一动,问那驿官道:a;皇上报往京中二府的札子近日须得发出,可是知晓ap;r;
驿官老实道:ap;r;
她见那札子果真在这儿,便微微笑道:a;皇上有一事忘记添注,着我来取回重拟,待晚些时候再来给你。ap;r;
驿官想了想,不敢不从,遂转身去取了来,恭恭敬敬地呈上来道:ap;r;
她接过来的时候心跳飞快,一出帐便拆开来看,越走越快,待到回帐落帘,便轻轻一叹,点了长烛将那札子一把烧了。
早就知道,她的猜测不会错。
他叫她不必操心,却是叫这朝中天下以为她是奉了他的密诏才做下那种种逆举,一洗她大奸之名,又以他一人刚愎专断之由册她为后,分封这北面诸路与她一人。
她是前朝皇室遗嗣,他非但不杀她,却予她如许封邑,纵是为了万民百姓免受战火之苦,可谁又能保证这分封之地不会再起祸乱他信她未藏祸心,可这朝中百官、诸路重吏又有谁敢信她真心
倘若此事是他主动册后分封,那便是他专任跋扈、目无朝制、溺于女色而视家国于无物。
他虽情深如许,但她却绝不能容忍他的英明因此事而受到半点沾污。
快到傍晚的时候他才回来。
一入帐,就见她锁在内帐中的榻上睡觉,长发柔软缠肩,呼吸浅淡,模样香甜。
他无声而笑,走去里面俯身亲亲她的脸。
她被扰醒,半响才张开水蒙蒙的眼,一张小脸懒洋洋的样子,两只手一缠就勾上了他的脖子,直往他怀中偎,口中小声道:ap;r;
他摇头,单手勾住她的腰,ap;r;
她仰起脸望他:a;想等你一起吃,谁知从中午一直等到眼下你才回来。a;怎的去了这么久,中间没人知道送些饭食过去么ap;r;
a;同他们议定兵权一事便已将近正午,又一道道发令与北三路各处的寇军兵砦更是费了好些时间。随后又与他们约以文字,你是前朝皇室唯一留存的血脉。ap;r;
她轻轻挑眉,没想到他考虑得如此周到。
既如此,那往后就不怕会有人冒名再行反举,更不会有人来疑她的身世。
他的大掌隔着薄薄的衣衫抚摸她的身子,头压低了些,a;回来的时候让人将札子发往京中,听人说你下
午去过那边ap;r;
她有些心虚起来,趴在他肩头支吾道:a;你让我拟的封赏诏谕,我叫他们发下北境了。ap;r;
他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心中又藏了事儿,可她不愿意说,他也就不逼她,横竖这也不是头一回了。
至于她瞒了他什么,定是为他着想之事,而他早晚也都会知道。
又过十日,他右臂的伤势才略有好转。
舒州城被大平禁军所夺、北地寇军受降一事虽已陆续发往北面各营寨让禁军将兵们知晓,但这寇军与禁军合兵北上一事真正统筹起来却是极难。
先是,北三路上被寇军所占的州县城寨不可数计,尤以偏远小县为甚。此番寇军既降,这选吏重派、分兵驻守等事又多又杂;再加上按照约议,寇军中有不少农户出身的兵员欲弃甲从良,这安置一事亦是颇为费神。
北境上的战火犹然未止,这边须得一面调集各路兵马拔军向北,又得一面重置三路军民官吏诸事。中军大帐几乎是夜夜烛火通明,国中各处奏折军报通进不休。
他忙于诸多军政要务日夜不休,她自然也不得好过,经常是陪他陪到后半夜才去榻上寐一会儿。
她早先在朝中曾掌吏部流内铨,这选吏重派的差遣自然是颇熟,他索性将这一摊子事儿都交由她定夺,自己的精力全投入合军调兵及北面诸战中,一门心思欲将北戬的都城早日攻破,好使这场烽火肆延的乱战早些结束。
起先她不肯,原只道按他的意思代为批复奏章已是极僭越了,谁曾想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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