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谢恩,回身之时飞快扫了“礼乐”一眼,将这一幕收入眼中,起了兴趣。
“众卿知道钟鲤生了病,夜里也不忘探病,吵得寡人夜里不得安,早朝连冠也忘戴……”慕容幸偏头,简儿会意,上前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慕容幸起身,巡视着阶下众人,冷冷道:“众卿,识时务者为俊杰,寡人等的起。”
早朝结束,众臣散去,礼部大人见殿内无人,将官袍褪下,露出里面的黑色夜行衣。
慕容幸拟旨的手一顿,简儿忙提醒她道:“铭儿,这里是大殿,不得无礼。”
……
“这位新上任的礼部大人啊,姓刘,单字一个铭。”
“好耳熟的名字。”
“是了,她是丹霄手下刘督尉的长女,与你同年进宫,你自然有些印象。”
“我想起来了,当初帝辛防着丹霄,从不宠幸她,反把她送给蛮夷一族和亲……慕容幸难道不知此事吗?”
“呵呵,世人都认为她是丹霄的人,殊不知蛮夷和亲之后,她成了弃子,已决心不再为丹霄卖命。慕容门里有句话,‘无情者伤人命,伤人者不留命’,姑娘想必听过,说的就是这位礼部大人了。呵呵,如果不是吕诺能毒死姬玟,这慕容门的大长老之位,非刘铭莫属。可惜啊可惜……”
“有何可惜?”
“可惜她死在西山,这世上又少了一份有趣。”
钟鲤听到这里,微微一怔,“她真的死了?”
“是啊,原本是心死,然后被一剑穿身,就真的死了。”
温暖的地牢中,钟鲤安稳的着躺着,乐神医站在一旁同她讲话,说的如同亲眼所见,可她分明被困在此处不见天日已久。钟鲤想到自己的病这么快能好三分,第一次因无知感到惴惴不安。
“乐姑娘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难怪慕容幸要把你关在这里。”钟鲤在心里不停的暗示自己,勉强接受着这份酷似苏榕的容貌,面上扯出一抹笑。
“她关不住我的,没人能关住我,我只是没地方去。”砟乐抖了抖脚上的镣铐,百无聊赖,“我不想治好你,很久没人和我说话了。”
钟鲤发慌,这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咳咳,苏榕说你……你是个怪人,不爱说话。”
“她嘛……”砟乐仰头回忆了一下,“她不是勾引我就是调戏我,我有点怕她。”
钟鲤抬手噗嗤一乐,笑道:“苏榕生的貌美,就算是举止浪荡了些,你也不亏。”
“她从未有心害过你,你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砟乐也笑了,“看来她是真拿你当朋友。”
钟鲤笑意僵在脸上,一时间五味杂陈。
砟乐同钟鲤聊了数日,好了差不多,等到地牢的门再一次开启,慕容幸没有现身,而是命简儿下来接她。砟乐早已隐在黑暗的角落中,钟鲤临走去寻她的位置,她便发出脚铐的轻响,“不送。”
放下一些事,一些人,哪怕不够洒脱,但至少要开始努力,别让那些过去影响未来。那夹在利益间的渺小,阴谋中的绝望,信仰下的动摇,钟鲤看的透彻,却无法释怀。如果她的心硬不起来,就要被人践踏,可她骨子里是个正直的女子,怎甘心同流合污。钟鲤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她太在意旁人的看法,敏感的根本不是体质,而是心啊。
钟鲤总结经验,认为若一成不变,就只有死路一条,砟乐治她,只一句话:“你还是太年轻。”一个人终将要独自面对一切,不论执着与善变,都只是为了成长。对错难辨,等自身变得足够好,就不会在乎这么多了。
钟鲤郑重的对着角落行了一礼:“多谢姑娘这几日的开导,钟鲤日后定涌泉相报。”
“不劳大人费心了,病好了赶紧走吧。”砟乐发出一阵轻笑,余音入耳,“切记,不要相信宫里任何人,你的初心才是最真实的。”
钟鲤随着简儿出去,亲眼看着暗卫把这里重新密封,心中一动,偷偷问简儿:“临走时她说什么,你听清了吗?”
“她说话了?”简儿一脸茫然,“大人恕罪,简儿没留意……”
“无妨。”果然是说给她一人听的。
慕容幸为了安慰钟鲤,为西殿的屋顶重新刷了一层金漆,钟鲤与简儿聊了几句,也没心思看,直接去了乐府。有钱为后宫刷漆,还有时间听曲玩乐,看来灾民的讨粮之路当真艰辛。
帝驾亲临,乐府飘散着浓浓的胭脂水粉味道,钟鲤所到之处,无人行礼,所见之人,各各都用奇珍异宝做装饰,不屑看朴素的她。是了,她刚从地下出来,未着华丽霓裳,未画明艳的妆,自然无人搭理。这本就是个纸醉金迷的地方,钟鲤安慰自己,淡然,淡然。
内阁之中,温暖如春,慕容幸坐在正中,左侧是姬音,右侧是刘铭,在她们面前的高台上,有雾绡轻帛,瑰姿艳逸,遮面纱的舞姬步步生莲。
忽然,曲声一停,余声过后,舞姬被迫停下。众人察觉异样,同舞姬纷纷向琴师方向看去。
琴师的位置早已换了人,慕容幸微微一笑,“继续。”
钟鲤给众人一个示意,起手抚琴,琴声犹如山泉叮咚,又如山涧弹起的水花般轻盈,似风中铎,风吹铜铃之声。舞姬闻之神情一变,一改方才妩媚,淡然而舞,她舞步优雅,背脊笔直,顾盼清冷,仿佛天地只有自己,终于傲然盛放。刚不粗厉,柔不靡弱,钟鲤身后乐师们跟不上,曲乐渐停,呆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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