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草拟了取得专利权的合同。同时,他跟布鲁塞尔的合伙人保持着通信联系,就象
菲兰达同没有见过的医生通信一样。在一名熟练技师照管下,第一架飞机将用船运
来,那位技师要在抵达最近的港口后将飞机装配好,飞到马孔多,这终于使人们信
服了。在他首次勘察并且作出气象计算一年之后,他的通信朋友的多次承诺使他充
满了信心。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在树丛间漫步,仰望天空,倾听风声,期待飞机出
现。
阿玛兰塔·乌苏娜的归来给奥雷连诺·布恩蒂亚的生活带来了根本的变化,而
她本人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霍。 阿卡蒂奥死后,奥雷连诺·布恩蒂亚在博学的加
泰隆尼亚书商那里成了一个常客。他那时喜欢自由自在,加上他有随意支配的时间
,暂时对小镇产生了好奇心。他感到了这一点,也不觉得惊异。他走过满地灰尘、
寂寥冷落的街道,用刨根究底的兴趣考察r渐破败的房子内部,看到了窗上被铁锈
和死鸟弄坏的铁丝网以及被往事压折了腰的居民。他试图凭想象恢复这个市镇和香
蕉公司的辉煌时代。现在,镇上g涸了的游泳池让男人和女人的烂鞋子填得满满的
;在黑麦草毁坏了的房子里面,他发现一头德国牧羊犬的骸骨,上面仍然套着颈圈
,颈圈上还联着一段铁链子;一架电话机还在叮铃铃地响个不停。他一拿起耳机,
便听到一个极为痛苦的妇女在遥远的地方用英语讲话。他回答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三千名死难者已经抛进海里,香蕉公司已经离开,多年之后马孔多终于享受到了和
平。他在闲逛中不觉来到平坦的红灯地区。从前那儿焚烧过成捆的钞票,借以增添
宴会的光彩,当时的街道纵横j错,如同迷宫一般,比其他的街道更加不幸,那里
依然点着几盏红灯,凋零的花环装饰着几家冷落的舞厅;不知谁家的苍白、肥胖的
寡妇、法国老太婆和巴比伦女人,仍然守在她们的留声机旁边。奥雷连诺·布恩蒂
亚找不到一个还记得他家的人,甚至记不得奥雷连诺上校了,只有那位年纪最老的
西印度黑人——头发好象棉花卷、脸盘犹如照相底版的老人,仍然站在他的房门前
唱着庄严的落r赞歌。奥雷连诺·布恩蒂亚用他几个星期里学会的结结巴巴的巴比
亚曼托语同老人谈话。老人请他喝他的曾孙女烧好的j头汤。他的曾孙女是一个黝
黑的大块头女人,她有结实的骨架和母马似的臀部;r房好象长在藤上的甜瓜;铁
丝s的头发仿佛中世纪武士的头盔,保护着没有缺陷的、圆圆的头颅。她的名字叫
尼格罗曼塔。在那些r子里,奥雷连诺,布恩蒂亚靠变卖银器、烛台和家里的其他
古董过活,他一文钱都没有时(多数时候他都如此),就到市场上y暗的地方去,
求人家把打算丢弃的j头送给他,他拿了这些j头叫尼格罗曼塔煮汤,配上马齿苋
菜,加点薄荷调味。尼格罗曼塔的曾祖父死后,奥雷连诺·布恩蒂亚停止了走街串
巷,但是他常常跑到尼格罗曼塔那里去,在庭院中漆黑的杏树下,把她模仿动物叫
的口笛拿来,引诱几只夜猫子。他更多的时候是跟她呆在一起的,用巴比亚曼托语
评论j头汤以及穷困中尝到的其他可口的美味。要是她不告诉他,他的到来吓跑了
其他的主顾,他就一直呆着不走。尽管他有时也受到一些诱惑,但是在他看来,尼
格罗曼塔本人也象他一样患着思乡病,因此他并没有跟她一起睡觉。在阿玛兰塔。
乌苏娜回到马孔多以后,并且象姐姐一般地拥抱他、使他喘不过气来时,奥雷连诺
·布恩蒂亚还是个童男子。每当他见到她,特别是她表演最新式的舞蹈时,他都有
一种骨头酥软的感觉,如同当年皮拉·苔列娜借口到库房里玩纸牌,也曾使他的高
祖父神魂不定一样。他埋头在羊皮纸手稿中,想排遣苦恼,躲开姑娘天真烂漫的诱
惑,因为她给他带来了一系列的痛苦,破坏了他夜间的宁静。但是,他越是躲着她
,就越是焦灼地期待着她,想听到她冷漠的大笑声,听到她小猫撒欢似的嗥叫声,
听到她的歌声。而在这屋里最不合适的地方,每时每刻她都在发泄情欲。一天夜里
,在隔壁离他的床三十叹的工作台上,夫妇俩疯狂地拥抱,结果打碎了一些瓶子,
在盐酸的水洼里结束了一场好事。奥雷连诺·布恩蒂亚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发了
高烧,气得直哭。晚上,他在杏树的y影下第一次等待尼格罗曼塔,只觉得时间过
得实在太慢,他忐忑不安,如坐针毡,手里攥着向阿玛兰塔·乌苏娜要来的一比索
和五十生丁。他要这钱是出于需要,想拿它作某种尝试,以便使尼格罗曼塔就范,
好侮辱她,糟蹋她。尼格罗曼塔把他带到了自己屋里。他们就这样私通。奥雷连诺
·布恩蒂亚整个上午都在辨认羊皮纸手稿,午睡时间就去卧室,尼格罗曼塔正在那
儿等着他。
尼格罗曼塔第一次有了一个固定的男人,正如她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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