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地府的曼珠沙华,诱人致命,而红色的源头正是那莫名已经开了棺的石棺,木奚面色痛苦地躺在其中,身上满是血口子,正汨汨的往外流着鲜血……
晗宁的理智猛然崩溃,泪珠大颗大颗地滚下,渐渐连成线,仿佛要流成河。
“木奚……”
晗宁想要伸手去够,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中了幻术,双腿离地奔向阵中的石棺,茜素青色的衣摆间或拂过在她的视野里红色的地面,红色微不可见地抖了抖,往回缩了缩。
晗宁此时却顾不着这些,她只能看见棺中那个痛苦的面容,想要去抱住他缓解他的苦楚。
他是她捡来的侍童,自然得是由她来负责的,所以尽管他平时常爱打趣调侃她,她也依旧不想这个陪伴自己最久的朋友从此消逝不见。
阵盘忽然氤氲出黑气,一阵一阵的法光利器轰炸下来,晗宁恢复了几许清醒,迅速撑起几层防护罩,一边用一圆月刀法器充作飞行道具,用另一半的弯月刀阻挡外界的袭击。
没有惊讶,愤怒,她早在踏入这阵法之前就知道这是一场殊死之战,而她,并没有胜出的把握。
艰难飞到了石棺上方,地面上又蹿出许多黑色荆棘,且在不断生长,弯曲环绕,妖娆至极。
晗宁颤抖着手打开石棺,棺中的故人容颜依旧,白皙透明的仿佛下一秒即将随风而逝,柔软的发丝安安静静地铺散在两旁,偶有几缕钻进衣襟、落在脸颊,身上的血窟窿如她方才所见的那般恐怖,只是早已经不流血了,也不知是不是流尽了。
四周的地面也不是刚刚所见的红色,而是一如初见的纯白。
晗宁颤抖着伸出手将落在他脸上的发丝拨开去,却见木奚的额间忽然飞出几点绿色,欢快地凑过来温柔亲吻她的手,环绕飞舞。
“不……”
晗宁睁大眼,她能感受到木奚的生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好像是一直撑到了见她最后一面就觉得可以安心离去。
“我可不会让你死……”晗宁笑着流泪,“我还要继续怼你欺负你呢,若是你不在了,我在天界多寂寞,我们还没有看到团子的宝宝长大,你可不能死……不能死……”
“那群魔族太不是人了!哦不对,他们本来就不是人,为什么要来这么害你,什么仇什么怨……”晗宁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并拢五指合于木奚眉心,向他输送灵力,“不过没关系,等你醒过来,可以慢慢跟我解释,你到底哪点得罪他们了,我去帮你报仇……”
“哈哈,不会就是你去偷拿耳坠的事情吧,加上后来你们杀了他们的人?那他们的肚量也太小了,难怪世世代代都只能被困在魔界那个小旮旯地方……”
体内的灵力渐渐流失,晗宁额头冒着汗,心知已经坚持不了多久,防护罩已经被外界的攻击破了一层,第二层也岌岌可危,而原本疯狂生长的荆棘也伸着枝丫试图突破她的防线。
晗宁白着脸,带上了撒娇的语气,“木奚,你快点醒过来呀,我快要顶不住了,得你帮我才行,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个逃出去吧,然后告诉我哥哥,捅了这魔窟!”
第二层彭的一声消弭无形,晗宁身受震颤,脸色煞白,好险维持住了第三层防护罩。
“木奚你快睁开眼睛啊,我还要和你斗嘴呢,你以前那些大不敬别以为我会原谅你,有次我沐浴时你误闯进来,后来化作花瓣飞走当我没发现?这账我还没跟你清算呢,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记恨你一辈子了……”
随着最后一层防护罩的破裂,顿时所有利器法术毫不停顿地加诸其身,晗宁朝前吐了一大口鲜血,身上的血液从伤口处朝外大股大股地流淌,渐渐晕红了纯白如玉的地面,晗宁无力地重重落在石棺棺盖之上,漫天的机关停了下来,周围的荆棘却簇拥过来,缠绕上她的身体,尖刺刺破娇嫩的皮肤,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痛……
“木奚……”失去所有意识前,她瞅着棺中人喃喃道,“你救我一回,我救你一回,扯平了……”
怎么办呢,她就是这么侠肝义胆,即使她很舍不得远在天界的兄长,老师,还有团子和成双……
他们若是知道她变成这样肯定会很伤心吧……
晗宁合上眼,泪水也随之停止。
棺中在她的灵力蕴养下渐渐凝实的身体忽然发出浅浅绿光,紧接着化作一抹绿意飞进了晗宁腰间的碧玉珏,再无声息。
只有晗宁胸前衣内的半圆玉佩在她的血气沾染下,发出莹莹的白光。
待一切平静下来后,黑紫华袍的魔尊踏入此方地穴,身后跟着一实一虚两个人影。
实者,八字胡,乃是车章;虚者,络腮胡,高大身材,正是寻回了魂魄的车勋。
“那小子呢?”
晗宁濒临溃散的意识忽然回拢,她听到有人说。
“跑了,哼,亏这丫头还来救他呢,结果自己却先逃了。”
……
接下来的对话和她最初陷入这个漫长梦境的对话一般无二,魔界大门洞开,直到听到魔尊那句“应战”,她就知道天帝已经知晓他们的处境,现在来救她们了。
不过,晗宁无意识地想,是不是有点太迟了……
思维有一瞬间的混乱,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晗宁还是披着玄金色官服的女阎罗,时间已经一晃到了大战后。
她的灵魂仿佛站在半空中俯视着整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她都能清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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