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倒在血泊之中。鲜血几乎浸染了整片地面。
在看到刚刚分别不过半个时辰的心上人倚着桌腿的昏迷样子时,江步月几乎瞬间被恐惧深埋,好久迈不动步子,半晌才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心里如惊雷般滚动着李素问的医嘱——“阿妍她,不能大量失血,否则命可休矣!
”
江步月扑跪在地上,控制不住地抖着唇,颤着手探到钱妍鼻下,当感觉到一丝非常微弱的暖意时,她的脸上展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来,稍顷又是一阵慌张,语无伦次地原地大叫起来,声音却因为惊恐紧张而嘶哑无比:“李素问!李神医!救命啊,救救阿妍的命,快来救救我的命——”
跟着她来的护卫队人员闻言全都露出恻然的神色,以他们丰富的经验看地上的血量,这两个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这一场混乱,直到被竹茗使计引开的大管事林伯到来才稍稍平静下来。
而原本年老稳重的林伯在见到满地的鲜血时也不禁瞪大了眼睛,望着浑身是血的昏迷大当家和完全失去冷静只知道找神医的大账房,他深呼吸好几次终于冷静地吩咐事情。
在盛家家主驾临的时候,江步月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般抓住她的手,哭道:“老师,我要神医,我要全天下所有的神医都来给阿妍治伤……”
然而,盛欢颜望着地上两个血人的脸色很奇怪,良久才见她回握住江步月的手,终日淡笑的脸上一丝笑容也无,沉声道:“放心,全天下的神医我已经带来了。”她手一让,叫自己最喜欢的学生看旁边。
江步月茫然失措地望去,只见钱妍被两个大夫模样的男人抬上了一张奇怪的窄床,然后被飞快平稳地抬出了房门。
江步月下意识地想跟上去,却被盛欢颜一手拦住,望了眼地上,问她:“你不跟她道别么?”
江步月茫然地顺着视线低头,只见地上的另一个女人被妥当地放在了另一张窄床之上,一张白布从脚直覆盖到头顶。
纷杂的脚步声远去,室内只余江步月粗重的呼吸声。
江步月拖着脚步走过去,白布应该十分的轻薄,她却觉得重似千钧。
当那张微微发黑的脸露出来的时候,江步月的手抖了一抖,拉起的白布倏地从指间滑落。
竹茗早已气绝。
“茗……”
-
钱妍没想到自己还有再醒过来的一天。
一醒过来,江步月就抱着她哭了半天,哭得可真难看,再大声点就是号啕了。还是外面的人听见哭声,几乎是呼朋唤友额手相庆般地围拢到床边,七个三十岁到八十岁之间都有的男女蜂拥进来,十四只眼睛全都晶晶亮地盯着钱妍,紧接着就像是研究一只长寿的蜉蝣似的把钱妍研究了个遍。
据说那天是真的九死一生。
钱妍少了惟一脾脏,也就是少了一只很要紧的人体血库,在骤然大量失血的时候没有足够的储血来补充,本来是一定活不了了的。但危急时刻,盛欢颜一声令下,竟能即时调来一支不可思议的神医队,足足有七人之多,运用一系列在江步月看来完全是不可思议的器材愣是把钱妍从奈何桥上拉了下来。
“我输的是谁的血?”醒来的第二天,钱妍在听了江步月描述的不可思议器材后,很是虚弱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不输血,自己一定不可能活过来的吧。
江步月见问,只是有些傻气地笑,并不回答,倒把钱妍苍白的小手握了又握,仿佛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时半刻都不愿撒手。
钱妍瞧着她这表情,明白自己身上怕是输了不少她的血。想想真是怪异,这大越朝的医生们到底有没有把她当人呢,恐怕有很大的死马当活马医的成份吧。
转头瞧了一眼窗外,乔木已然落叶,醒来竟已深秋,钱妍轻轻地吸了口气,说:“我竟然躺了五个月么……”她目光专注在江步月憔悴消瘦的脸上,那原本艳艳的容色因为疲惫而失了不少颜色,再细看那双哭红的凤眼,钱妍舔了舔干燥的唇,终于说道,“辛苦你了……”
江步月却早早拿起一块棉团,不很熟练地湿润着钱妍的唇,用苦笑而又欣慰地语气说道:“你不止躺了五个月哦。”
钱妍这回是实实在在地呆住了,反复望了望窗外的深秋景色,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是一年又五个月?”
江步月点点头,眼中却微微湿润了。
钱妍回想刚刚江步月不熟练的动作,一脸的不相信地问道:“一直是你照顾的我?”
江步月又是点点头,凤目中的热泪却几乎盈眶了,几近哽咽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挺过来!”话音未落,她满眶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
钱妍怔怔地望着她。在醒来之前,她从未见她落泪,但这样一个骄傲又霸道的女人却在她醒来后哭了又哭。
“你娘呢?”望着偏头落泪的女人,钱妍忍了半天到底还是没忍住地问了。
这个问题一出口,江步月就停了泪,转过头来望着钱妍,目光复杂中带了一抹凄色,勾人怜惜:“她过世了……”
虽然听竹茗说过,但确切的听到那个女人的死讯,钱妍眼中却忍不住流露出复杂而又怜悯的神色。有多少次,她想将自己的那个复仇幻想付诸行动,但又有多少次悬崖勒马,原因都只有一个——同病相怜。江步月与她一样,幼年失怙,一直与母亲相依为命。而事到如今,钱妍身在异世,有母跟无母也没差多少。她此时此刻流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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